生气归生气,总不至于真就撂开手不管了。梁父把馒头捡起来装好,趁着楼道没有人,和老婆子提着馒头摸黑下到了地下室。
“小红,警察找过来了,你要是想跑就赶紧跑吧。”梁父一脸麻木的说道。
“警察找过你们了?你们没有露出马脚吧?算了,我现在就走。”梁小红抓起一个馒头咬到嘴里,把剩下的馒头塞到行李包里,提着就走。
对于他们,她是压根不信任的。
梁母一把拉住她,声音都在颤抖,“警察说你哥被抓了,是真的吗?”
梁小红愣了一下,随即甩开她的手,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对,他就是被抓了!这样的蠢货枪毙了才好!”
当初她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盯紧杨丽娟,谁知被喂了药还能让她给逃脱了!关键是连累到了自己,自己辛苦打拼的一切都泡汤了!她怎能不恨!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当初她说什么都不会参与这事儿!
“你说什么?你在胡说什么?”梁母抓着她的胳膊,抬手就往她身上打,“你咒你哥?啊!”
梁小红一把将她推到在地上,压低声音咒骂道:“我咒他怎么了?他就是个蠢货,看个人都看不住,把我都连累了!我骂他怎么了?他就是个蠢货!滚——”
她一脚踢开地上的破烂,压低帽子,拽着行李包就跑了。
只是她运气不好,刚跑到楼道口就碰上了警察,没有挣扎几下就被摁在了地上,抓去了警察局。
听着远去的警笛声,梁母瘫软在地上,哭道:“老头子,你说这可咋办呀!没法活了呀!”
“该咋办就咋办,只要不枪毙总有出来的一天。他们不用操心,倒是咱们得为自己打算了。”梁父道。
梁母听他这语气是完全不管这俩孩子,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了,急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就不管了吗?”
“怎么管?你能把他们能出来还是怎么样?我早就说过有多大能力办多大事,咱们就这么点本事,顶多去局子里给他们送饭,剩下的什么都做不了。他们进去之后也没有人给咱俩钱了,现在只有两条路走。一条,咱们继续留在城里头,但是得想法子挣钱,要不然怎么生活?还有就是回老家去,好歹还有几亩地,养活咱俩人不成问题。”
梁母一脸茫然,“咱回去建国怎么办?”
“你留在这也没有用,你是能帮啥忙?”梁父没好气道。
当初别看他们兄妹俩个混得风生水起,他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他虽然啥也不管,可也不傻,趁着他们手头宽裕时积攒了不少,省着点用给俩人养老也是没有问题的。现在家里只剩下他和老婆子,他手里又有钱,那肯定是得听他的了。
“我,我不想走。咱们都老胳膊老腿了,还能种几年地?还是留在越州吧,哪怕是去捡破烂,也比下地轻松些。咱们先去看建国,看他有什么安排。就算是回去了,也,也没脸见人呐!”
两个孩子都坐了牢,谁还愿意跟他们打交道,那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
最后梁父还是听从了梁母的建议,留在了越州。没有办法,儿女再不成器,那也是亲骨肉,还能真就不闻不问了?再说他们都老了,也折腾不起了。
因为犯罪事实清楚,梁建国和梁小红的判罚很快就定了下来,梁建国判了三十年,梁小红判了十五年。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陈陆一手操办,没有再让杨丽娟参与进来。既然她已经忘记了这些烦心事,他不想她再起困扰。
春去秋来,杨丽娟的情况并没有好转太多,她依旧记不住昨天发生的事情,也不能长时间的走动,一天有半天的时间都在睡觉。不过她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记不住发生的事情没有关系,她可以用笔记下来,每天翻一翻,也不至于脑子一片空白。
这天她坐在院子里的石榴树底下发呆,陈陆端着一盘洗好的葡萄放在石桌上,笑问道:“一会儿要不要出去走走?”
他剥了一颗葡萄送到她嘴边,满眼都是温柔笑意,“周五我约了一个专家,我们再去检查一下。”
杨丽娟把葡萄咬进嘴里,眼神里有一丝惧怕,坚定的摇了摇头,“不想去。”这段时间她不知道看了多少大夫,西医中医,针灸中药,整个人都快变成药罐子了。
她本不是矫情的人,可折腾的时间长了,也有点受不了,看到药就发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