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吗?说完慢走不送!”黄婉青冷声道,并不想跟她吵嚷。
金枝妈见她还是一副清高的样子,不由得撇了撇嘴,扭身正要走就看见站在西厢房门口的杨丽娟,“哟,住人了?这是舍得把房子租出去了?”
黄婉青也不搭理她,直接进屋去了。
见没人搭理自己,她拧着身子也就离开了。
回到家就见闺女趴在桌子上呜呜哭,她男人金富没事人一样翘着二郎腿看报纸。
“你还有心思看报纸!”金枝妈一把夺过报纸没好气道:“这报纸上是有吃还是有喝?”
“你看你这人,好好的这又是咋了么?我看个报纸也得罪你了?”金富白了媳妇儿一眼,道。
“你眼珠子出气呢,没瞧见你姑娘在哭?都不问问啥情况?”
“我问了呀,她不说我有什么法子?”金富双手一摊,继续低头看报纸。
金枝她妈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两手拍着桌子,愤愤道:“又跑人陈陆家了!我真不知道她这脑子里装的什么,陈陆那现在就是个活死人,你跑他家干什么?想当望门寡啊,也不嫌丢人!你伺候他能顶吃还是能顶喝?有那闲工夫还不如挣俩钱实在!”
“哎呀,你慢点儿,桌子再拍散架了!”金富两只手扶着桌子腿,埋怨道。
真是个败家娘们儿!
金枝她妈火气就更大了,抬手推了一把桌子,骂道:“烂桌子散架拉倒!我看咱们这个家也离散架不远了!”
他们一家四口挤在这个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里,转个身都费劲,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闲心在这看报纸!儿子儿子游手好闲,谈了个女朋友眼瞅着要结婚还黄了!姑娘倒是找了个安稳班上,可心思不在家里头,就知道去别人家倒贴干活,全家没一个能指望上的,她怎么能不生气?
见媳妇儿真生气了,金富丢下报纸道:“你看你怎么这么大火气?不就是去看陈陆了吗?都是街坊邻居,看看又怎么了?干嘛这么上纲上线的?”
“她是去看吗?她那是给人家当使唤丫头去了!我就没见过这么上杆子的,人家又没叫你,自己个就跑去了!再说人家也没拿你当回事啊,真要是拿你当回事怎么不把房子租给你?热脸贴冷屁股你图个啥?这么大个人了也不嫌臊得慌!真有本事,你让陈陆娶了你呀!”
陈家的房子在这一片都是数一数二的,不仅宽敞院子还大哪个不眼红?可黄婉青是个清高的,宁愿把房子空着也不往出租。她自己在剧团有工作,还是戏校的老师,陈陆又在省报社工作,倒是不缺钱。后来陈陆出事成了植物人,黄婉青整个人都垮了,戏也不唱了,辞了工作在家照顾儿子,甚至为了补贴家用在外面捡纸箱子,她都碰到过好几回。
原以为她家落魄了会把房子往出租,她都跟儿子商量好了,多给点钱也愿意。儿子女朋友也很满意这房子,原以为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谁成想黄婉青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就因为租房的事情没有谈妥,儿子女朋友最后也吹了,她心里怎么能不记恨?她不是嘴硬不往出租房子吗,怎么现在租出去了?说到底还是狗眼看人低!
“妈,你别说了!”金枝难为情的捂着脸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