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郎毕竟都是万里挑一,而长乐宫的侍卫——
长乐宫中的侍卫用来看家护院或许可以,但若要派出去做事,还很是不够。
拂冬捧了热水进来,看到正愁眉不展的姜雪,小心翼翼出声问道:“殿下可是累了?让奴婢快些为您卸妆梳洗吧。”
姜雪沉默着,点了点头。
“殿下明日早晨可还要去相府?”拂冬一边绞着帕子,一边不经意问道。
“去,”姜雪道,“外祖父毕竟还没见好的消息传来,身为晚辈,我又在宫外,总该常常去探望。”
“也不知相爷这病何时才能好起来,这样殿下与娘娘就不用日日忧心了,”拂冬轻轻为姜雪擦拭双手,叹道,“还有表小姐,她那样活泼的性子,在相府日日拘着怕是也难受得紧。”
“琼双毕竟在江湖待得久了些,那些习性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姜雪轻笑道,“等外祖父好些,我再寻了由头将她接出来。”
拂冬点点头,放下帕子,伸手替姜雪卸下钗环。
姜雪突然灵光一闪。
琼双,她怎么竟忘了琼双。
她抬眸神采奕奕地看着拂冬,道:“有法子了。”
拂冬问道:“什么法子?殿下可又是遇到什么难事?”
姜雪笑了笑,道:“没什么,你提醒了我,琼双这个性子,江湖上朋友想必是不会少。”
“殿下,”拂冬犹豫道,“奴婢之所以这样说,是因着方才在院内听到有婢女在议论。”
“议论什么?”
“说是国舅夫人似乎有意给表小姐说亲了,”拂冬低声道,“也不知道是哪家开始传出来的,像是已经在朝中一众门庭之中开始物色世家公子了。”
“胡闹,”姜雪蹙眉,道:“外祖父还在病着,此时如何能大张旗鼓议什么亲。这样的话更不能从顾府传出去,你警醒着点,叫府中下人不要再议论。”
拂冬低眉道:“是呢,奴婢已经将嚼舌根的几个骂了,也敲打过了。但听闻,正是因为相爷病得突然,是病中对国舅夫人耳提面命,说想让表小姐早日有个归宿,国舅夫人紧着去办,所以这事这两日才传了开来。”
姜雪眉头深锁,突然问道:“可知道相府看上哪些人家了?”
“似乎是兵部尚书家的大公子,还有徐国公的次子,那位承袭了他外祖家镇远侯爵位的郑小将军。”
徐国公的次子,姜雪倒是有些印象。
徐国公的妻子是镇远侯的独女,老镇远侯早些年为皇祖父鞍前马后,皇祖父派他率军攻打乾国,虽然屡战屡胜,却在最后一役受了重伤,待得胜还朝之后,已是误了救治的时机,最终伤重不治撒手人寰。
由于独独只有一女,为了不让功臣无后,当年皇祖父便下了圣旨,往后侯爷独女所诞下的子嗣,长子袭国公府的爵位,次子便随母姓,入镇远侯郑家族谱,袭侯爵之位。
徐国公的次子姓郑名勉,父皇早些年为感念老侯爷的忠贞勇猛,特封了他踏鸿将军的名号,并将当年收归皇家的郑家镇远军分出一支,待郑勉成人之后记入他麾下。
而大冀多年未起战事,这支军队虽然名字记在他身上,但从未真正被起用过。
是以郑勉眼下并无战功,只不过徒有一个名号虚衔。
但毕竟名下有这么一支军队,郑勉本人也不是文弱书生,平常没事喜好到校场练兵,据说治军算是有方。
而兵部尚书——好像是个老顽固,但也算是一股清流。
姜雪多次见皇帝被他气得跳脚,此人为人从不结党营私,一身正气,但也正因如此,他每次若政见之上同外祖父不和时,是一分面子都不卖给皇帝、也一分面子都不卖给已经是古稀之年的卢相的,两个都是股肱之臣,皇帝次次从中劝慰调停还要被他义正言辞地噎回去,很是心累。
至于他的长子,姜雪并不怎么了解,只知道在这些世家子弟中,此人身手算得上佳,前几年宫宴时父皇还赐过他一柄宝刀。
至于性子——俗话说虎父无犬子,大抵跟他那尚书老爹性子都是一样耿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