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俯着眼帘,问她:“你跟他这么多年,外人嘴里说了多少闲言碎语,你又忍受了多少不堪,事到如今你都不想去正面面对他吗?”
她想。
特别想。
想去看看,对方长什么样。
看出她的动摇,江岸继而接问道:“换句话说,阮绵你真的甘心吗?”
从她爱上陆淮南的那一刻起,她何曾甘心过?
可离婚是她自已提的。
她回不去了。
阮绵抿住唇瓣,好久松开:“你什么意思?”
江岸抵住她眼睛:“阮绵,你敢爱敢恨的勇气呢?”
真正的敢爱敢恨,原来做起来这么难。
她感觉到,自已的心脏根本不受控制。
它疼得分外厉害。
眼圈开始发热发酸,阮绵又不想当着江岸的面掉泪,眼皮用劲抻着:“我还有事,得先回去医院……”
江岸堵上来。
他手掌撑在她肩膀上,轻轻的压住,倒也没压疼她。
男人狭长的眸子半眯起,视线从上而下的笼在她脸上。
“阮绵,我说真的,只要你一句话的事,我帮你。”
此刻的江岸,她都看不懂了。
他像是势要挡在她身后,当护住她的那颗参天大树。
换作别的场合,阮绵或许会觉得诧异。
眼下她是连半点力气跟心思都提不起来。
阮绵只好沉沉合了下眼,不卑不亢的看向眼前的江岸,声音是有气无力的:“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没那么敢爱敢恨。”
肩头上的掌心,慢慢被挪开。
两只骨节分明的手指垂在身侧,江岸勾起的嘴角笑意,渗出一股邪气。
他眼睛雪亮漆黑的。
他说:“没关系。”
阮绵迎合着他,露了抹苦笑。
最后是江岸送她出的门。
一路上她情绪都维持得挺好的,却在上车关门的瞬间。
泪如雨下。
可能是这几日她哭得太多了,眼泪形成了习惯,情不自禁就往下流,感觉根本不受抑制。
车停在红灯处,对面的车辆行驶而来。
阮绵感觉眼睛特别胀疼,快睁不开了。
她把脸往下压,双手横在方向盘上,脸压在胳膊里。
嗓子里发出嗡嗡的抽泣声。
身后的车按了好几声喇叭,阮绵才抬起脸,启动车把车重新匀速开出去,她扫了一眼后视镜,猛然发现跟在后边的那辆轿跑。
是江岸。
深红色的拉法很亮眼。
想看不到都难。
江岸的车一路跟随她,她加速,他也加。
她减速,他也跟着减。
说实话,阮绵真的没心力跟功夫去应付江岸。
车开下高架桥的时候,有点头晕脑胀。
视线也跟着弱下去许多,阮绵起先觉得是一冷一热的,加上心情不好,搞恍惚了。
她猛然打了下盹,才意识到事情不妙。
“滴滴滴……”
连续好几声刺耳的车喇叭催促声,从窗外响起。
硬生生把她精神给激发了出来。
阮绵双手握紧方向盘,一脚刹车停到路边。
副驾上的手机“嗡嗡”作响,都是来自江岸,没过一会,车门也跟着被敲得哐哐响,透过车窗玻璃,映出江岸那张担忧急促的面孔。
他眼睛发红。
看到江岸,她整个人都醒得差不多了。
打开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