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侯望着雕像,似乎心里在想着别的什么,说:“这滴真血确实是来自一位罗汉,但他证得的果位并不是佛门已有的果位。我能跟你说的只有这么多。”
又过了一会,襄侯才似是回过神来,微笑道:“我要是给你一滴佛门罗汉的真血,你怕是几百年后也会成为一位罗汉,那时你太初宫的仙君们还不得灭了我?”
“这滴真血不也是罗汉真血?难道它会有什么不同?”卫渊问。
襄侯意味深长地道:“不入法统,不得轮回。”
卫渊立刻就不想往下听了,佛门这等事知道得越少越好,这是常识。你只要知道了,就是沾上了因果,大和尚们相当不讲道理。
襄侯道:“我们准备开始吧。罗汉真血在这里,但不在此界。真血自带果位,已自成一界。这里只是入口。
许多年前,有个年轻人来到这里,接了传承,担了因果。这座庙就是他建的。只是他穷尽一生想要消弭因果,但却英年早逝。他没有还完的,就由子孙后代来偿还,一代一代下来,直至今日。如儿,过来吧!”
那名侍女走进小庙,站到了襄侯身边。
襄侯说:“她就是当初那个年轻人的后代,这一次和你一起进入秘境。大部分因果都是由她担,而你只会沾染一点点,以你实力,应该不会受到影响。至于能从真血中得到多少好处,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侍女来到佛像前,仔仔细细地擦去所有灰尘,随后襄侯取出一尊白玉莲盆放在了佛前供桌上。
盆中自有清水荡漾,不会洒出也不会干涸。水中漂浮着片片莲花,竟然是座具体而微的莲池,每朵莲花都只有米粒大小。
“这是白玉功德莲池,效仿的是净土功德池,能有原本功效的万一,也算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上次给你的那粒血墨呢,带来了没有?”
卫渊取出血墨递了过去,襄侯就将墨粒投入到莲池中。池中清水瞬间化为浓浓血浆,颜色深得发黑!
侍女取出短刀,在手腕上一划,一道鲜血浇在了血池上。然后她随手一抹,手腕上的伤口凭空消失。
襄侯递给卫渊一把短刀,说:“用这把刀割破手腕,放一杯的鲜血,然后我送你们进去。”
这种进入秘境的方式怎么看怎么诡异,和佛门风格格格不入。卫渊便道:“稍等,我得先做点准备。”
随即卫渊就在庙中地上画了个简单的阵法,找来一根枯枝立在阵中,然后弹了几滴白金色的水滴在各个阵位。
襄侯看着这阵法,感觉有些像是风水阵,又像拘灵阵。他对阵法不是很精通,看不太出卫渊布的是什么阵。阵法本身虽然简陋,但是卫渊布阵用的灵物非同小可,居然有一点仙灵气息,让襄侯丝毫不敢小觑。
阵中起了一阵风,树枝摇摇晃晃,但就是不倒。
卫渊忽然想起一事,出了小庙,将自己的新枪交到了大师姐手里,然后又回到庙中,这一回树枝倒了。
卫渊很是满意,接过短刀,说:“可以开始了。”
襄侯有些好奇,问:“本侯能问问刚刚那阵法是干什么的吗?”
“那是个占卜阵法,问的是某件事可能的结果。哦,我占卜的是两位师门长辈能不能杀得掉侯爷您,得到肯定的结果我就放心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进去了。”
襄侯神色木然,催动功德血池,一团血光弥漫开来,笼罩住了卫渊和侍女。片刻后血光散尽,卫渊和侍女都失去了踪影。
襄侯这才向地上的阵法望去,此时还能感觉到一点残余的仙灵气息,他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心中暗骂:还挺下本儿!
动用了仙灵之气,相关人也都在场,这次占卜的结果应该相当准确。
但襄侯越想越不对劲,怎么着,那两个年轻后辈还真能干掉自己?看卫渊反应,应该一开始是杀不掉的,然后他给长辈们送了条枪,然后就能杀掉了。
是那把枪太多神异,还是说它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两个答案哪一个襄侯都不满意,最重要的是,她们还真能杀掉自己?
血光在视野中弥漫时,卫渊就失去了意识。然后他觉得自己飘飘荡荡的,好像听到有谁在叫着自己。
呼唤声越来越清晰,卫渊终于听清楚了:“小石头,快醒醒,礼佛的时间到了!”
卫渊迷迷糊糊地翻身而起,似乎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在这么做。他用力揉了揉眼睛,才看清身在一间简陋土屋中,窗外的天还是黑的,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人举着昏暗蜡烛,正在叫自己。
卫渊想起来了,自己是村中的一个孤儿,面前这个人自小收养了自己,是自己的义父。这座村子一直有礼佛的传统,每天天不亮全村的人都要去庙里做早课,一个时辰的早课做完,天才将将放亮,才是一天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