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
没有底限,没有仁义道德。
可是一看到人王那一脸的无奈表情,皇天却是十分肯定,这老东西绝对能做得出那般没有人性的事情,而且还是那种毫无道德底线的那种。
世间,究竟怎么会有这般无耻之徒?
不是说人族之中,最重的便是人伦纲常,忠孝节义等礼教道德吗?
在这个人族至强的身上,老夫怎么却是一点都没有感觉得到?
又或者,本身就是老夫看走了眼,人族之中早已都是这一般毫无羞耻之心的滚刀肉?凌无期是如此,人王也是如此。
「前辈见谅。」凌无期向皇天一抱拳:「晚辈虽然一心想要在前辈的身边听道,但听闻人族故旧有难,晚辈自是不能袖手旁观。人王此去,晚辈自也会与其一同前往,若能侥幸不死,必定再跟随在前辈的身边听道。」
皇天脸色再次一黑。
凌无期,你这话说的能再不要脸一点,终极虚空之中的事情你不是早已尽收眼底?老夫有意催促你去救人之时你死活也要纠缠着老子。怎么这突然说翻脸就翻脸,等到老夫的布局都已交还到冷策的手中之时,你却又突然给老子来这么一出。
果然,世间从来都没有最不要脸的,只有更不要脸的。
你这般出尔反乐,难道就真的以为吃定了老子不成?
那怕是自身受到了天道之誓的约束,此时皇天却突然有一种不管不顾直接将这王八蛋先打个半死的冲动。这般无耻之徒,究竟是怎么让老子给遇上的,而且还是一下子就遇到了两个,,,,,,
「你们想要做什么?」
「前辈一句话而已,并不会让前辈太为难。」
「什么?」
「身为天道化身,此次天庭之变前辈虽然算是顺天而为,但终究是因为前辈而起。」凌无期眉头一挑:「冷策帝位已复,与前辈之间的因果关糸便已经算是了断。只要前辈不再插手此事,晚辈作主,前辈与那孩子之间的一切便一笔勾销,再无因果,可否?」
「这么简单?」
「不错。」
「为何不让老夫召唤回那些暗夜幽灵,只要他们回来,所有的一切便可以直接迎刃而解。」皇天脸色凝重:「甚至就连冷策身边的力量,也足以锐减七成以上。」
凌无期盯着皇天的眼睛:「晚辈知道,但晚辈之意已决。」
「为何这般?」
「血仇终需血来解。」凌无期双眸之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寒光:「为了此次浩劫,多少生灵枉死?又有多少生灵永远不可能再存留于这个世间。那些暗夜幽灵是前辈留给冷策的最强助力不错,但他们的手上始终沾染了太多的鲜血。如果他们被前辈直接召回,那么那份血债,我们又当向谁去讨?那无数枉死的冤魂,又如何能安宁。」
「所以,这仇总得要有人去报,这血债,总得要有人去讨。」凌无期眼神凌厉:「死的人太多,晚辈已然不知道究竟谁的手上沾染了多少的鲜血。所以,那此生灵,索性便一起杀了,才能真正的让九泉之下的亡灵安息。」
皇天脸色铁青:「所以你一直跟在老夫的身边,目地就是寻找到这么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再次胁迫老夫的机会,逼老夫不再过问这中间的一切事情,对吗?」
「乾坤已定,纵然老夫不再过问此事,你们也再无任何的翻盘之机。」
凌无期摇头:「不争一争,怎么就知道乾坤已定?只要冷策死了,只要三十六位暗夜幽灵全部死去,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重新回到轨迹之中。天帝虽然虚伪善变,但无论如何做事做人都还有一丝底限。冷策这般直接以杀生献祭的方式来乞求天
道的怜悯,以无数生灵的生命为代价铺下的血腥之路,终将不会走的太远。」
这一刹那间,凌无期的眸眼之中,却是多出了一丝坚毅。
人王一声长叹,终是站在了凌无期身边,目光同样沉着。
而那个诡异的少年,此时也同样站到了凌无期身边,虽不过化神境修为,然而眼中的那份沉稳,却让皇天不由眼前一亮,心中却是多了一丝无奈。
千般算计,万般谋策,终只是为了逼自已放手!
甚至,为了让自已答应这等近乎常理的一句话,他们各自都放下了自已所有的身段。甚至在面对自已的时候,或许早已做好了随时身死道消的准备,,,,,,
皇天终是一声苦笑:「这一败,老夫不冤。」
「输的只是莫问,与前辈无关。」人王一声轻叹:「诸般无礼之处,还请前辈见谅。」
「胜就是胜,败就是败,老夫就是老夫,是天道化身败给了你们,无需是其他身份。」皇天摇头:「若是老夫连这般承受失败的勇气都没有,又如何能超脱于这芸芸众生之上。此事老不再过问,也再不会染指半分。」
「多谢前辈。」凌无期人王和卓君临同时弯腰。
「终极虚空的事情,你们自已解决。天庭的事情,你们自已解决。暗夜幽灵,也需要你们自已解决。」皇天一声轻叹:「地府亡灵,和那此本因此次浩劫而陨落的所有亡灵,老夫也都会一并交还地府。至于你们能不能扭转乾坤,老夫也绝不会过问。」
「多谢。」
「或许,老夫也应当早就知道,凌至尊纠缠在老夫的身边,用意不纯。」皇天摇头苦笑:「只是老夫也没有想明白,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你开始把目标盯在老夫的身上?」
「那此枉死的生灵。」
「枉死的生灵?」
「曾经那么多的普通生灵死去,他们没有任何的修为,甚至根本对任何强者都构不成任何的威胁。」凌无期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死去的生灵,对于任何一位修行者来说,都起不了任何的作用。而那此大规模的普通生灵枉死,即非仇杀,亦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那般海量的人数,唯一作用的就是灵魂献祭.而究竟献祭给谁,除了天道之外,晚辈实在想不出其他任何一个生灵。」
「所以人王设下了这个局?就是为了让老夫沾染上无边因果?」皇天冷笑:「直接杀了老夫,不是更直接一些?」
「前辈即是天道化身,自然是与天同存,融入了这一方天地之中。」凌无期摇头苦笑:「天地仍存,世间便没有任何生灵可以杀得死前辈。一杯毒茶,也根本伤前辈分毫不得,即然如此,便不如以这般因果,来送给前辈一个脱身的理由。」
皇天终是没有说话,眸光之中却多出一丝落寂。
归落山,归落处。
万事终需有落处,万法处当有归处。
一切终寂于归落山,也未必不是冥冥之中的一种天意,,,,,,
「前辈保重。」
不知为何,卓君临却突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甚至连卓君临自已,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一句话,就如同那般突然出现在自已脑海中的召唤一般,没有来由。
皇天不由一愣:「你让老夫保重?」
「万事自有始终,万法皆有其源。」卓君临抱手成拳:「有些事情发生了,便不能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那些无辜枉死的亡灵,那些战场之中多少铁血男儿,那此于此役千千万万的亡魂,他们都在盼着前辈能保重,盼着有一天会有人来向前辈讨还公道。」
此言一出,场中空气都似是突然凝固了起来。
「你是谁?」皇天眉头紧锁。
「重要吗?又或者不太重要吧!」
「不错,的确不太重要。」皇天脸色一冷:「即然看不透,那又何需多增烦恼?」说话声中,皇天向着卓君临慢步走去。
凌无期和人王正要挡在卓君临面前,却直接被卓君临一把推开,死死的盯住皇天的眼睛:「即是烦恼,又何必追极究源?前辈不觉得应当自问一下,这些话,是多少生灵想对前辈说的?这些话,又有那一句不是那此枉死者想要质问前辈的言语?」
皇天身子一震,目光中之中却多出了一丝犹豫。
第一次,皇天对自已的内心深处,有了一种质疑。
那些事,真的做的对吗?
云层之上。
凌无期与人王并肩而行,两人各自一手挟住卓君临的胳膊,速度却是越来越快。天际之间,如若三道流光闪动,根本肉眼难辩。
卓君临只感觉到了整个人似是都要虚脱了一般,全身上下被那一股股云层间的气息吹过,一时之间只感觉到手脚冰冷。在两人的极速之下,那一阵阵罡风如若钢刀般刮过卓君临的身体,口鼻之间早已渗出血来。
如果此时卓君临能说话,他一定早就开口怒叫:两位大佬,有什么事情你们自已去就好,干嘛非得带上老子?这打架的事情老子可是真的半点忙也帮不上,尤其是你们这种神仙打架,老子这小胳膊小腿,也根要经不起折腾啊!
然而凌无期与人王却如闲庭阔步一般,尤自絮絮叨叨个不停。
人王脸色凝重:「为什么不去终极虚空?天庭的事情也不必急于一时,酒祖妖帝那边应当早就要撑不住了。」
「源头在天庭,掐断源头,事情自然迎刃而解。」凌无期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我相信酒祖妖帝他们,自已也能摆脱困境。至少在我看来,他们不会这般便被逼入绝路。」
「凌至尊是想杀了冷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