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反复了七八秒，原本规整的青石砖上已经没什么下脚的地方了。
碎裂的大坑，劈砍的深痕，数不清的肉泥。
季凌风自身的再生能力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他再生的能量全都来源于体内已经被化成血肉的那四颗珠子，但这四颗珠子里大部分能量都被天雷的攻击消耗了大半，现在的他能撑到现在完全是因为那些龙肉的能量没消耗干净。
但现在用的也差不多了。
温润的长剑开始变得暗黄，季凌风身上被划开的血口恢复速度也慢的跟不上周祉砍出来的速度。
长剑连带着季凌风一条胳膊被从肩膀处整齐切下，那条手臂切口处的血肉蠕动了几下后就停止了重生。
季凌风感受着全身上下无处不在的幻痛短暂的陷入迷茫中。
“我……最开始为什么想要成仙？”
落渊斧快速划破空气时发出的尖锐啸声将他的身子又一次剁的细碎，他的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长剑不复之前的洁白温润，此时它已经如同放了千百年的枯骨般暗沉发黄，落渊斧落在它的剑身上时已经可以留下极深的砍痕。
承受了无数次重劈后，那把长剑终是承受不住，彻底破碎成一堆骨片暴露出里面那一团手心大小，还在轻微颤动的肉球。
重斧落下，肉球瞬间就被切成两半，地面又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砍痕。
季凌风的意识开始消散，生命的最后他的脑中突然浮现出了一处宫廷后院，那里是他这一百多年来最喜欢去的地方，在没什么政务的时候他可以在这里待上一整天都不腻。
那里似乎和别的地方没什么不一样，两三棵桃树，一座凉亭，一面石桌，三把石椅。
可这次似乎不太一样，那亭子里坐着两个相谈正欢的一男一女，他们注意到了站在一边的季凌风招呼着让他过去。
季凌风迟疑了下走过去坐到自己最熟悉的那个石凳上看着两人。
他感觉面前这两人很熟悉，在看到两人时原本已经被剁碎不存在的心脏开始抽痛起来，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眼睛根本止不住。
“你们是谁啊……为什么……会在朕的后院……”
男人听到这话不禁笑出声来。
“小凌风真是长大了啊，在我面前都敢自称朕了，今天晚上等你睡着了大哥就去你屋里把你被子掀了让你重睡！”
另一边的女子伸手盖住季凌风的手背，温暖的感觉让他的心脏更痛了，眼前的景象也越发模糊，模糊到他已经看不清两人的脸了。
“陛下今夜还要通宵处理政务吗？不陪陪我去城里玩？我都在宫里面呆了大半年了！”
季凌风看着眼前越发模糊的景象心中升起慌乱，他试图抓住那女子的手，可她就像是幻影一般，季凌风的手穿了过去抓了个空。
“别走……别走！你们是谁啊……告诉朕……告诉我啊！”
男子轻笑，哪怕他现在脸上一片模糊，但季凌风依旧能看到他扬起的嘴角上温和的笑意：“忘了好，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记着我虽然很让人感动，但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啊。”
“一国之君就多想想自己的百姓，别让他们饿肚子，别让他们被那些世家欺负，别让街上出现乞讨的可怜人。”
一边的女子握住季凌风的那只手紧了紧。
“这些年……阿风过的怎么样？有没有……找除了我之外的女子立皇后？”
两人越来越模糊，那男子摆摆手。
“现在问什么，等下去后咱们有的是时间聊。”
那滩肉泥在周祉面前勉强聚拢出一只手试图伸向天空，但最后还是摔落下去彻底没了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