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戳了戳他的胳膊,“怎么,昨晚被吓傻了?”
“不是,”三娃回神,“今日学堂里来了个女娃,是小梁夫子的二女儿。”
“啊?”老四好奇不已,“他不是一儿一女吗,怎么还冒出个二女儿?他跟哪个女人生的吗?”
“不是,就是他自己生的。”三娃道,“大家都说,那个女娃小时候因为太淘气,她父母觉得她太不像女孩子,还八字克父。”
说到这儿,三娃有些于心不忍,“大家都说她父母很不喜欢她,用开水烫过她,还拔过她的头发,所以她将一根木椽搭在墙上当梯子,逃走了,八年没有回过家。”
老四震惊不已。
“怎么可能,他是我们的夫子,在学堂对学生都挺好的,有时候下大雨我们回不了家,他还拿出馍馍分给我们吃。”
“他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孩子那么狠心?”
三娃心有余悸道,“可是我们今日看到了那个女娃,她的头发很稀疏,的确有被烫过的痕迹,个子很矮小,玩耍的时候鞋子掉了,脚上长着六指儿,而且她自己也说,这八年的时间,她都是在河沟的窑洞里睡的,有时候跟狼挤在一起取暖,冬天才不至于冻死。”
老四听得目瞪口呆。
宋春雪却一脸镇定,她上辈子就知道这事了,他们说的都是事实。
三娃看了看宋春雪,“娘,你是不是也听说过,他既然丢掉了,八年时间不管不顾,怎么给找回来的?”
宋春雪拿着煮熟的土豆就着咸菜吃,咽得太快差点被噎住。
“因为他的二女儿嘴巴很厉害,虽然这些年差点被饿死,但她年纪小,喜欢去学堂里跟孩子玩,别的乡里亭里的夫子听说了她父亲还是个夫子,去县衙告了一状,迫不得已接回来的。”
“什么?”老四一拍桌子,“这也太不是东西了,若是没人管他,他就让自己的女儿被饿死呗?”
“你们小,还不知道,知道他为何这两年才在这边教书吗?”宋春雪可太清楚这个姓梁的夫子了,他干过的事,简直令人发指。
“为什么?”老四好奇不已,“该不会是他杀了人吧?”
“比那还可恶,以前这附近的庄子上,送女娃读书的还挺多,其中有个十二三岁了,被你们的小梁夫子盯上了,搞大了肚子,这事儿传的沸沸扬扬,他就找了人去别的地方教了五六年,等大家将这事儿忘得差不多,才回来的。”
宋春雪没好气道,“你看那些被调到离家太远的地方当夫子的,绝对是干过什么缺德事的。”
老四搓了搓脸颊,还是不太相信。
“看着不像啊,他怎么会是那种人?”
三娃温声开口,“其实这事儿,今日在学堂,好多人也在说,我以为是假的。”
“那后来呢,那个女娃的孩子呢,她自己也早就嫁人了吧?”老四很是不解,“难道那女娃的家里人,没想办法讨回公道吗?”
“据说是收了几两银子,早解决了。”宋春雪叹了口气,“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后去了外面,千万别轻易相信人,谁知道他以前干过啥。”
老四还是很不理解,“那夫子还将孩子带到学堂,他是不怕人说吗?”
“若是怕人说,他会做那么多缺德事吗?”宋春雪语重心长道,“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他早晚会遭报应的。”
三娃不太相信这句话,“可我看他现在好好的,他的妻子还时常来学堂给他做饭,他还买了一匹骏马,可威风了。这世上的恶人大多活得春风得意,好人却穷困潦倒,英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