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擦黑,三娃放羊回来了,他还背了一捆山上捡来的枯树枝。
宋春雪怕被老大拿去用,她让三娃直接背到厨房里来。
看到桌上的韭菜炒鸡蛋,三娃吞了口唾沫,他不由抬头看向宋春雪。
“吃啊,看我做什么,就是给你炒的。”宋春雪夹了一筷子放进酸懒疙瘩的碗里,“你爱吃懒疙瘩,多吃点。”
以前她很少做懒疙瘩,因为老大不爱吃,他喜欢吃馓饭。
虽然宋春雪自己也爱吃懒疙瘩。
懒疙瘩是用粗粮面做的,用水将三种粗粮面混在一起,用水搅成稀状,用锅铲捞起来,用一根筷子一点一点的往开水锅里划。
因为不用擀面,不用弄脏手,做起来也快,所以被认为是懒人才会做的饭,便被称作懒疙瘩。
其实,想要做得好吃一些,还是要多搅多拌,很费力气,宋春雪的手腕子都搅酸了。
看到三娃吃了三碗多,她很开心。
她端着碗去厨房,三娃撸起袖子道,“我来洗吧,你去睡觉,你咳嗽的有些厉害。”
宋春雪还真咳嗽了两声。
难不成,装病装成真的了?
“不用,你去睡觉吧,看书也行。”宋春雪推开他挤到灶头前,“把油灯调亮一些,别看坏了眼睛。”
三娃有些不自在的挠了挠后脑勺,因为悄悄看书的事被发现,脸跟着热了起来。
“我就是随便看看,晚上不用看,都是些杂文话本。”
宋春雪明白,他的意思是他看的那些书都没用。
“爱看就看吧,我们家又不是用不起灯油。”宋春雪漫不经心的道,“你也学学算术之类的,将你二哥留下的纸笔拿来用,算术学好了将来能用得上。”
三娃点头,“我知道了娘。”
其实他舍不得用灯油,有时候悄悄的点上灯,怕被娘看到,还将被子盖在身上,遮挡着光线。
宋春雪看他走出厨房的时候,露出脚踝上黑青的痕迹。
“你打架了?”
“没。”
三娃快速的否认,“怎么了?”
宋春雪指了指他的脚踝,“都黑了,被谁打的?”
该不会是那天被她打得孩子的父母来报仇了吧?
“不是,”三娃低头红了脸,“是我看到他们欺负了夏木兰,跟他们打了起来。”
宋春雪露出笑容,“没打过?”
“打了平手,我把人家的鼻子打出了血。”三娃握着拳头,“我力气大着呢。”
他每天放羊扔土块来管控羊群,胳膊上有劲儿。
“那你想让娘早点将你们的亲事定下来不?”宋春雪忍着笑一本正经的问她,“万一被别人抢先定了亲,我一时找不到更合适的。”
“定,早点定。”三娃站在门口,大半个身子隐在暗处,声音越来越小,“她挺好的。”
看他那副害羞的样子,宋春雪强压着笑意,“好,那我改天再去夏英家一趟。”
“嗯。”三娃羞的拔腿就要跑。
“等等,你明天自己烧些水喝,我就不给你烧汤了。这柜子里煮了两个鸡蛋,放在碗里,你记得拿上。”
她明天还得做戏,要装得像一些,就得方方面面顾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