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结束最后的交谈记录,卡尔揉了揉眉心以缓解精神层面上的紧张疲惫,一般而言,他很难会这么疲惫,可自从来到莫城之后,他就禁不住有些胡思乱想,似乎只要自己精神稍微松懈,就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真想喝口伏特加压压惊啊。
“谢谢你的配合,我挺久没有碰到对我们没偏见的警员了。”
对坐的尤里收起记录的笔电,将其递交给旁边的同事,交代几声,那人便离开,问询室只剩下尤里和卡尔。
因为在跟恶魔战斗时表现突出并听到了关键情报,卡尔被邀请到了安全局,目前已经进行了两天的谈话记录,值得庆幸的是,现在算是结束了。
“.或许跟我在军队服役的经历有关。”卡尔的话让尤里一下子没摸着头脑。
他起身来到角落的快速咖啡机,侧头好奇问道:“这有什么相关的吗?”
“老长官天天骂你们,但你们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而长官却是能天天见面,相比之下,还是他显得更可恶一点。”
“哈哈哈,‘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是这个道理,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他对我们的偏见。”尤里笑着从柜台拿出一瓶伏特加,向卡尔晃了晃:“这两天不能喝酒,很难受吧,从现在开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看到了酒,卡尔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嘴唇动了动,还是拒绝了:“咖啡就好,等会我要见个朋友,还是晚些再喝比较好。”
“这可不像是说出‘酒精让我更清醒’的卡尔警官。”尤里也没有强求,将伏特加放回去,给卡尔端来一杯咖啡。
“接下来,你有两天的‘休假’,不过听说你是个工作狂,所以你会选择回瑟科特夫?”
卡尔出乎他意料地摇头:“不,这两天我会待在莫城不过,有个问题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说。”
“既然你猜测我不方便说还想问了,那肯定是伱很想知道的事情,问吧,我会视情况解答。”尤里双手一摊,工作习惯使然,眼睛盯着卡尔脸上的细微表情。
“我不知道你们关于恶魔的研究进行到哪一步,也不关心它从何而来,就以我目前所能接触的信息,我看到了恶魔在‘趁虚而入’,而且我认为符合‘虚’定义的人并不算少,甚至可以说这是很可怕的数量。”
说到这,卡尔喝了口咖啡,看了尤里一眼。
尤里没什么反应,只是轻轻点头表示认同,伸出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从人变为恶魔,我猜测需要杀戮和时间,如果我们能够在他们还没彻底成为恶魔之前有什么筛查手段的话,是否可以挽救这個人不被恶魔侵蚀?”
卡尔问完了,等着回答。
尤里沉默了小会,才慢慢开口:“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你的这些想法已经有人在实施,并且可以确保重要人物没有被感染。”
“检测手段比较复杂,无法普及是吗我明白了。”卡尔很轻易听出了这个意思。
“这是你的理解,与我无关。”
尤里这么说完,拍了拍卡尔肩膀:“不过,你一个人留在莫城改变不了什么,放心交给我们吧。”
恶魔袭击事件愈发靠近莫城很多人明眼都能看出来,尤里怀疑卡尔想要待在莫城就是这个原因。
卡尔摇摇头,没有解释什么,既然手续已经办完,他也不耽搁对方时间了。
从安全局出来,二月的莫城依旧寒风料峭,卡尔紧了紧衣衫,走出主干道,打了辆出租车,说出了个地址。
街道上车子不多,四处都能看到布置的特警车辆,甚至能看到几辆运兵车,紧张的气氛融入寒风,显得更为肃杀。
卡尔在车里沉默地酝酿着情绪,放松精神,看着后视镜中的自己,目光幽幽,不知思绪飘去了哪里。
从车上下来,入目的是一个略显破旧的街区,步入其中,循着门牌,敲响了其中一户人家。
“你找谁?”
屋内传出了警惕的女声询问。
“请问基里尔住在在这里吗?”
“什么基里尔?这里没这个人。”
“抱歉,打扰了。”
“.等等,我想起来了,前任户主就叫基里尔,他现在可能已经成为流浪汉了,你在桥洞附近或许能找到他的帐篷。”
“.我明白了。”
卡尔身体一顿,面色不变地转身离开,举目四处看看,朝着更加脏乱的方向走去。
这么十来分钟后,他找到了正在翻垃圾桶的一道熟悉身影。
“基里尔。”卡尔叫了一声。
那人一怔,回头看了眼卡尔,然后头一转,一瘸一拐,发出咯吱咯吱响声地快步离开。
卡尔看了眼他的义肢右腿,追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进入了某条小巷当中,腿脚不方便的基里尔终究跑不过一直有保持健身的卡尔,被他一把按在了墙壁上,扑通一声,不轻不重。
“基里尔,你跑什么?”
“该死,那你又追什么?”
卡尔一把松开了他,打量一番,目光复杂:“看来你还挺习惯这条破腿。”
“呵呵,还不赖,至少能跑,比起没命的那位,我现在的下场不算差。”基里尔喘了会,语气嘲讽,“当然,谁能比过你,听说你在瑟科特夫当上了警官。”
“为了生活而已你的房子为什么卖了?”
“穷。”
“你妻子呢?”
“跑了,早跑了,谁要跟一个又穷又废的男人。”基里尔自嘲道。
卡尔拍着他身上的灰,莫名问道:“最近,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吧。”
“死不了,勉强还能活下去,你居然还关心我的健康,这么多年,我以为你早把我忘了。”
“放心,做鬼也忘不了你。”卡尔掏出一个本子,撕下一张纸,写上了他住的酒店房号,顺便夹上几张大钞,“这两天我都在这里,还有,好好收拾一下吧。”
说完,也不给对方追来的机会,跑着离开了。
再次打了辆车,他去买了两瓶酒,然后才回到酒店。
洗个澡,酒没动,他拉上窗帘关上灯,躺在床上,看着电视播报的新闻,不知在想些什么,迷迷糊糊间,慢慢进入了梦乡。
再度睁眼,就是彻骨的寒意。
“傻逼长官,他就是想让我们死!否则怎么会挑这种天气让我们来这种地方完成训练任务!暴风雪一来,我们根本联系不上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