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时候,他们标不用站岗轮值,因为前些日子项州军大闹云连勒格一事,整个平牢关都处于特别紧张的情况下,生怕北蛮大军一个措手不及,像上次那样攻打平牢关。
喜欢喝点小酒的老油子也不能去关内喝酒,无所事事的他就坐在城门口,既能躲避风沙,还能透过了望口向外看,老油子就这样看了快半年了,就盯着关外那一览无遗的荒漠一直看,关键是他也看不腻。
赵槐是个眉清目秀的新兵蛋子,那小腰就跟女人一样,大家都在说就这么一个又瘦又弱的新兵蛋子,怕是连关外的狂风都扛不住吧;每次说到这,赵槐就会冲他们做鬼脸,痘的和他们哈哈大笑。
他们驻守在平牢关的守军虽然没有项州军那么好的待遇,也好在也是边军,也差不到哪去,每月俸禄不多也不少,攒不下什么钱,但也饿不着,所以这几个月赵槐也是吃胖了不少,那刚来的时候,更是瘦的跟猴一样。
赵槐穿过边军来到老油子身边,透过老油子的了望口往外看去,边看边问道,“你说你这天天往外看,到底在看些什么啊,那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满脸沧桑的老油子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就想看看,现在不看看,等以后老了,就没机会了。”
赵槐将刚出锅的窝窝头递给老油子,老油子笑了笑,拿起窝窝头就就啃了起来,赵槐好奇问道,“听人说,你当年是跟着北地军齐溪将军混的,那场五渡辽河的大战就有你的身影,你这好好的不在北地军待着,跑这里受什么罪啊。”
“好汉不提当年勇,再说了,都这个年纪了不管是在平牢关还是在山海关,都是一样的。”老油子摇头说道。
看着老油子不说,赵槐也不再问,换了个话题继续问道,“咱们的边关是三大关口,那北蛮那边是什么啊?”
老油子一边嚼着手里的窝窝头,一边沉思,许久后说道,“什么都没有。”
“我不信,若是什么都没有,那北地军当年咋不打进北蛮啊,反而让人家一直打咱们。。。”赵槐摇着头说道。
老油子笑了笑,“哈哈哈,等你什么时候去上了战场就知道,那北蛮啊,可乱了,边境到处都是马匪,那些北蛮边军也不管,把这些马匪当成了免费的屏障,咱们若是北上,光这些马匪就够头疼了。”
赵槐将不太合适的头盔戴好,好奇问道,“听标内老将说,当年平牢关一战打的可惨烈了,若不是齐溪将军赶来,怕是都要破城了,当时那种情况,您害怕吗?”
老油子想了想,拍了拍赵槐的脑袋,“小子,那有什么怕的啊,到了战场上,大家都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有什么好怕的;当年那一战,要问有没有感到可惜的事,其实也有,那就是颜子岳将军没了。。。”
赵槐没有经历过当年的平牢关一战,也不知道颜子岳是如何使得一把硬弓,只是从老油子的表情上能看得出这位将军应该是个命不该绝的好将军。
“颜将军若不死,张将军的压力也就不会这么大了。”老油子摇头叹息道。
赵槐没有搭话,而是伸手抹了抹鼻尖的鼻涕,“这个时候家里的海棠花应该开了,往年的这个时候,我正在后山采花酿酒呢。”
说到这里的赵槐转身一笑,“老油子,我酿的酒可好了,等仗打完了,你跟我去我家,我给你酿酒怎么样?”
老油子笑了笑,牙齿上粘着玉米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赵槐瞪眼道,“你笑什么啊,我手艺可好了,十里八乡的汉子都爱喝,要不是父亲非要让我来参军,我现在早就过上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了。”
老油子叹了一口气,感慨道,“仗打完了,你就回家吧。”
“那你呢?”
“我?”老油子愣了愣,再度看向外面的黄沙,“我。。我也想回家。”
赵槐微微一愣,来这么久了,关于老油子的话题几乎不断,但大家就是没说过老油子的家人,赵槐随即问道,“你家在哪啊?”
老油子想了想,说道,“靖州。”
“还挺近的,我家就在两州交,到时候咱们一起回去。”赵槐若有所思的说道。
老油子默不作声,自顾自的笑着。
片刻后,一个年轻将士大踏步走来,看着这里像什么样,待会张将军巡查,都精神着点,可别给本标长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