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守君抬眼看李蘅,一时几乎看痴了,也知道眼下不是想那些事的时候,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心里还是有些不舍地想,这样绝顶的美人儿,若是能一亲芳泽,他便是死也甘愿了。
“你是什么人?这里轮得到你来做主?”徐英健见张守君实在不顶事,只能自己上前,开口质问。
李蘅不理会他,示意蒋惠花站在自己身后。
赵昱扫了一眼陆满平:“陆统领不曾告知张知府等人,我是什么人?”
陆满平没有说话。
“你是什么人?”张守君反应过来,为了壮胆高声道:“你是冒充武安侯的贼人。来人,给我把他们拿下!”
他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该干什么。
然而,他喊人过之后,整个大堂内一片安静,没有人进来。
他不由奇怪,回头看陆满平。
不应该啊,就算州军不听他的,衙门的衙役总该进来,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他心中有了一丝不好的猜想,但又觉得,陆满平就在这里,赵昱不可能掌控住州军。
“陆满平,说话。”
赵昱并不为张守君的猖狂态度所动,只静静注视着陆满平。
陆满平攥紧了拳头,沉声道:“你冒认武安侯,私刻调令,是何人指使你所为,究竟有何目的?快快从实招来,我可以请张大人对你从轻发落。”
他看出赵昱不好对付了。
但他们所做的事,足够杀头了,横竖都是死,不如搏一把。
赵昱注视了他片刻:“来人。”
一阵沉重的步伐声响起,伴随着甲胄摩擦之声。
邵鹤鸣带着一众州兵,进了大堂,将张守君三人团团围住。
“这……这……”
张守君见此阵仗,几乎吓得魂飞魄散,脸都白了,又开始冒冷汗。
徐英健也变了脸色。
只有陆满平,看着邵鹤鸣满目仇怨:ap;ap;ldquo;邵鹤鸣,你只是副统领,竟敢不经过我的准许,调用州军,你这是谋逆之罪!ap;ap;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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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鹤鸣自从来徽州当了州军副统领之后,他无论是讨好拉拢,还是威逼利诱,都没能将邵鹤鸣拉入自己的阵营。
不过好在邵鹤鸣是真的刚直,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麻烦,时间长了,他也就默许邵鹤鸣的存在了。
不想这个关键的时候,邵鹤鸣竟然跳出来了。
邵鹤鸣道:“武安侯已经任命我为新的州军统领,拿下他。”
立刻有几人上前,押住陆满平。
陆满平看着眼前乌压压的一群人,都是熟悉的面孔,却没有一个人上前为他说话。
他知大势已去,并不反抗,脸色灰败的任由几人将他押了出去。
张守君见此情景,吓得心胆俱裂,六神无主地站在那里。
徐英健脑子转得快,当即拉着他跪了下来:“大人,咱们快见过武安侯吧。小的给侯爷磕头了。”
“下官见过侯爷。”张守君如梦初醒,连忙对赵昱磕头。
赵昱朝邵鹤鸣挥了挥手。
邵鹤鸣当即带人退下了。
赵昱居高临下,垂眸俯视张守君:“张大人,起来吧。陆满平不听号令,此事与你无关,不必害怕。”
他语调平缓,比起平日的冷肃来,此刻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和颜悦色”了。
李蘅心中奇怪,张守君这种人罪该万死,千刀万剐都不为过。赵昱怎么还给他这样的好脸色?
不过,疑惑归疑惑,她可没蠢到问出来。
反正,她相信赵昱,赵昱做什么,肯定有他的道理。
张守君愣了一下,受宠若惊,连忙磕头道:“是,是陆满平他说,您极有可能是冒充的,下官才敢冒犯,还请侯爷恕罪……”
“无妨。”赵昱不以为意。
子舒跟着道:“张大人,侯爷让你们起来。”
张守君口中连连答应着,抬手擦着额头上的汗,胖胖的身躯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赔笑道:“侯爷远道而来,下官让人预备一顿丰盛的晚饭……”
“不必了。”赵昱打断他的话:“徽州三个郡县遭了水灾,城外都是灾民,张大人可知此事?”
张守君想了想,才小心翼翼地道:“下官也才得了消息,正派人在查呢。”
李蘅瞥了他一眼,张守君把朝廷赈灾的粮食都从仓库里拿出去卖了,这会儿还说“才得了消息”。呸!真是不要脸。
“不必查了。”赵昱道:“我已查清,徽州城内粮仓的粮食,应该足够分给这三个郡县受灾的百姓,开仓放粮的事,就交给张大人了。”
李蘅听到这里,恍然大悟。
赵昱之所以这会儿不动张守君,是打算让张守君先赈灾,安抚了灾民,再跟张守君算总账。
这一招好。
虽然说,没有张守君,也可以另外临时安排一个人,来做这些事。可换一个人,总要适应各项事务,还是需要时间的。城外那些灾民已经等不得了,再等就要饿死了。
赵昱这法子是最稳妥、最快速的。
“是是是。”张守君连连答应:“辛苦侯爷,还替下官查这件事情,下官这就安排下去,让人开仓放粮,搭棚施粥,一定不会饿着任何一个灾民。”
他真是肉痛。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可是,赵昱到了这里,他就别想银子了。稍有不慎都有可能丢了小命。还好山上那件事,赵昱没有察觉。
罢了,就依着赵昱的意思办,还得办得漂漂亮亮的,让赵昱无话可说。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到时候赵昱走了,这徽州不又是他的天下了吗?
赵昱微微颔首:“有劳张大人。”
“不敢不敢,这是下官职责所在。”张守君道:“那侯爷,您和侯夫人先到内厅坐,下官和师爷召集手下官员,将事情安排下去,再来陪您二位。”
“嗯。”赵昱点头准了。
自有下人上前来引路。
“张大人,你等一下。”李蘅叫住了张守君。
“侯夫人。”
张守君走上前点头哈腰。
离得近了,他只觉得李蘅莹白的面上似乎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天容端严,令他不敢直视。
“把她的卖身契给我。”李蘅指了指身后侧的蒋惠花。
张守君连忙答应,当即便派人去后面,将蒋惠花的卖身契取了过来。
这个时候,他也不敢贪恋美色了。索性宽慰自己,只要在这个位置上继续坐着,蒋惠花这样的货色,以后想要多少没有?
李蘅看了一眼,确认无误后,才回头招呼蒋惠花:“你随我们来。”
她既然遇上了这样的事,当然要给蒋惠花绝了后患。
蒋惠花低头跟了上去。
到了内厅坐下,也没有旁人,李蘅便放松了下来,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招呼道:“蒋惠花,你来。”
蒋惠花走上前,两手攥着衣摆,有些局促地看她:“侯夫人。”
“这个给你。”李蘅将卖身契递给她:“你去城外找你家人吧。”
她说着转头看赵昱:“赵昱,你派个人送她。”
赵昱应下,正要安排。
蒋惠花忽然跪了下去:“侯夫人,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看您身边也没个人伺候,这卖身契您就收下吧,我不想回去嫁人了,情愿跟着侯夫人,伺候侯夫人。”
李蘅有些意外,怔了怔道:“你要跟着我?”
“是。”蒋惠花声音虽然小,语气却坚定。
李蘅迟疑:“此去上京,有千里之遥,你若随我去了,或许这辈子都见不到你的家人了。”
她已经有春妍和芳娘了,梁国公府不是那么的富裕,她有这二人也足够用了。
再增
加一个人,便是增加一份负担,她很犹豫。
“我想好了,与其嫁给一个男人,挨打挨骂,还要受苦受累,倒不如终身不嫁,伺候侯夫人……”蒋惠花落下泪来:“我娘这么一把年纪了,若有不妥之处,我爹还会对她动手。我大姐夫更是对我姐姐从不容情,在地里头,便用扁担打她……侯夫人,我只要一口吃的就行,穿衣裳我也不讲究,只要不冷不脏,我也不要月例银子,只求您收下我……”
她跪在地上,哀求地看着李蘅。她从小看得清楚明白。只是这世道,女子根本无法逃脱父母的掌控。眼看李蘅是个好人,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便壮着胆子开口了。
李蘅到底心软了:“你先起来吧。”
跟前多养一个人,她也不是养不起。
赵昱道:“你跟前只得春妍、芳娘二人,确实少了。”
他此时才想起别人家的夫人、姑娘们,一出门前呼后拥的,都有一群下人跟着伺候
而李蘅跟前一直冷冷清清,只有一个春妍,后来才添了芳娘。
他竟一直没有察觉到不对,是他疏忽了。
“那就留下吧。”李蘅看着蒋惠花道:“也不用改名字了,以后就叫惠花。我让人陪你去城外,和你父母告个别吧。”
“多谢侯夫人。”惠花磕头,喜极而泣。
接下来的日子,赵昱便忙碌起来,每日忙妥了,还要叫张守君到面前说话。
倒是李蘅乐得自在,得以休养生息,一路的劳累一扫而空,兴致来了还会带着惠花出去转一圈,替赵昱看看那些放粮施粥的人有没有偷奸耍滑。
张守君连着忙碌了十几日,终于能挺着胸膛和赵昱禀报了:“侯爷,三个郡县所有的灾民,都已经安排好了,城内城外再无一个遗漏。”
他累得都快站不住了。他发誓,他当官十几年累积起来办的公务,都抵不上这半个月的数量。
赵昱坐于高堂之上,抬起漆黑的眸子注视着他。
张守君白白胖胖的脸上笑容可掬,这一下赵昱应该满意了,可以滚回上京去了!
“张守君,你可知罪?”
赵昱冷了神色,微微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