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柴大钟总算开口。
他的目光依然落在面前的棺材上。
“为了繁衍生息？为了来人间受苦？我也不清楚，或许活着只是为了活着吧。”陆明回道。
柴大钟长吸了一口气。
声音颤抖道：“我儿命苦啊，打便跟着我在老家吃苦，好不容易攒零钱讨了媳妇，为了更好的生活，又来到京城继续吃苦，二十多年来，好像就没有过过一轻松日子。”
陆明沉默。
如柴二毛这样的人比比皆是。
他实在想不出到底该如何安慰对方。
柴大钟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他猛地抓住陆明的手，痛苦道：“我儿是本分人，他不应该死，后生，你应该知道点什么的对不对？”
陆明在来之前，就想过会面对柴大钟的哪些问题。
他想都没想便道：“柴大哥的死，不是简简单单能清楚的，我只能告诉你，如果你不快点振作起来做出决断，很可能连你自己和三金都保不住。”
柴大钟闻言一愣。
片刻后问道：“那个女人，还会回来吗？”
陆明点头：“或许今，或许明，但只要你和三金还活着，她一定还会继续尝试。”
着。
陆明突然站起来。
探出双手就要把棺木给合上。
柴大钟猛地攥住陆明的手腕。
“棺材合上，证据就没了，官府的人若再来，什么都找不到查不到，凶手岂不是可以逍遥法外？”
陆明第一次在一个普通老人身上感受到如此大的力气。
见柴大钟颇为激动，没有放手的意思。
陆明决定告诉对方一个残酷的事实。
“老柴，你即便把尸体放烂，放到只剩下白骨，官府的人也不会再来了。”
听闻此言。
柴大钟的灵魂仿佛被突然抽走了一般，定定看着陆明愣神。
陆明将柴大钟的手推开。
自顾把棺材的盖子合上。
做完这一切后。
他再次回到柴大钟身边。
然后轻声道：“底下也并非没有正义可言，如果你信得过我，再等一些时日，一定会有结果。但当务之急，要先让柴大哥夫妻二人入土为安，然后你带着三金跟着我走，这样才能保你们平安。”
柴大钟并不是个固执的人。
昨晚上那场大战，根本不是江湖上寻常打斗的水平。
他很清楚只有陆明能保护自己和孙儿。
所以虽然痛苦，还是答应了陆明的要求。
由于不知道那个戴银面具的女人何时会出现。
做事利落的陆明当下午便找来几人，把棺材越了京城郊外的一块墓地。
棺木入土的时候。
柴三金哭得撕心裂肺。
他不停呼喊着爹娘，所有旁观者的心里都蒙上了一种叫悲哀的情绪。
陆明轻轻拍了拍默默流泪的柴大钟。
轻声道：“房子我已经替你找好了，跟我在同一条街，做糖葫芦的工具也已经搬了过去，三金已经失去六娘，不能再失去你，你要赶紧振作起来，把手艺交给三金，万一哪一你不在了，老爷也饿不死手艺人。”
没有人比柴大钟更懂陆明的道理。
他擦了擦眼泪，躬身道：“后生，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话，我这把老骨头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陆明点点头。
沉默须臾后郑重其事道：“有错的永远都是杀饶凶手，不要再去纠结事情的真相，因为可能你想要记恨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希望你能想明白。”
柴大钟闻言愣住。
显然被陆明中了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