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云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可见此刻内心翻江倒海。
唐九悯不管对方在想什么，干脆一次性把话说清：
“派我们来的，根本不是什么人族，而是塞尔族。”
“我们也不是什么特殊行动小组，身份应该是一群被篡改记忆的人类士兵。”
“你觉得呼叫运输船就万事大吉了？”
“他们，恐怕确认完成任务，便会杀了我们。”
彭的一声，柳子云整个人蒙了，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过了几秒钟，他稍微回神，不由开始回想唐九悯刚说的这些话。
稍远处，单兆阳却是心里怒骂。
他这会儿呼吸越来越喘，刚才还能背靠着石壁，勉强站起，这却是整个人半靠在石壁上。
“唐九悯，你就是疑心病太重了！”
“哪怕指使我们的人有问题，那又怎么样？”
单兆阳越说越急，他不顾自己喘着粗气，连续呼喊。
“管它有什么阴谋，只要离开边缘星，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其余和我们没关系。”
“咳咳……”
好不容易说完一大堆，单兆阳忍不住咳嗽起来。
太差了，以现在的状态，感觉多说几句话都十分艰难。
而在单兆阳的一句句呼喊后，陈旻也是特别疲惫的开口：
“唐九悯，你说幕后主使是塞尔人，有多大把握？他们为什么要让我们来执行任务？”
相比单兆阳的话，陈旻的问题相对实际，柳子云第一时间回过神，看向唐九悯，等待后者说话。
这时，当着众人的面，他拿出和微型机器人配套的平板，将平板上的画面切换到之前的某段录像。
“问题就在这里。”唐九悯将平板放在地上。
这是？
陈旻和柳子云纷纷凑上来，他们发现上面全是空投舱里的照片。
“我记得，这不是之前，你让机器人进入破损空投舱里面拍摄的照片么？”
陈旻瞧了瞧，很快认出来。
唐九悯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陈旻，果然如他所料，这人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
看来一直装作透明人的他，依旧心思极重。
“这里面的东西，嘶……我怎么感觉有些眼熟？”
“你们应该记得我们乘坐的空投舱，舱室内壁全是人类文字。”
“但我却发现舱室内一些我们看不到的地方，零件上的文字虽然因为语言系统可以看懂意思，仔细一看，却是另一种文字。”
“当时我没太在意，可后来降落后，我们遇到了同一款式的空投舱，在那里无论内外，却都是这种文字。”
“那不是人类文字，而是塞尔族文字。”
“这就很有意思了。”
“结合刚刚对幕后主使是塞尔族的判断，我明白过来，原来在这之前，他们就派出过一支队伍，是塞尔族部队。”
“问题又来了，这支塞尔族部队显然没解决问题，才会让我们行动，可为什么呢？”
“塞尔战士的实力不是很强么？”
“平板接着往下翻翻看，那是我在基地实验室拍下的照片。”
“你们看他们上面的身份牌，和我们遇到的塞尔战士的身份牌。”
“一样的……”石壁边，陈旻按照唐九悯的提示操作，看到一模一样的身份牌，几乎失声。
“没错，只要你们好好看一下有关塞尔族的图书，应该明白这就是他们的身份牌，说明他们都是塞尔族的战士、又称狂热者。”
“那些被我们误认为是科研人员的塞尔族，其实都是战士。”
“你们看他们的样子，皮肤老化暗淡，一看就是老年模样，然而塞尔人老化十分缓慢，他们寿命普遍五百年。”
“作为战士，永远选择八十到两百岁之间的青年战士。”
“也就是说，这里每一个战士最大也不应该超过两百四十岁，老么？显然没有。”
“所以他们都是非正常老化。”
“从塞尔族的体系里，你们觉得什么情况会导致他们加速老化？”
“我只猜到一种可能，那就是失去信仰，失去他们的能量来源。”
“而我们的战斗也证明了这一点，没有防护罩，无法使用光刃，毫无战斗力可言。”
“可他们都待在实验室，有什么能影响他们的信仰呢？”
说到这里，唐九悯看向装着特殊能量体的箱子。
“只有这一个解释，虽然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但是它肯定能破坏塞尔人的信仰。”
“之前第一批来的塞尔族，恐怕就是因为结晶体的特殊性，才任务失败。”
陈旻目光闪烁不已，暗自心惊。
这一路上小心翼翼，自己一直盯着唐九悯的每次举动，想要学习一二。
在他看来，对方是个分析力极强的人，随手一个小细节，就会被他抓住变成情报。
就如同在移民站，仅仅是电子板上的一处疏漏，便让他找到秘密基地。
这样的收获和能力，已经足够令人感到害怕。
可刚刚对方这一通诉说后，陈旻却是险些拿不住手中电子板。
因为原来自己看到的，竟只是冰山一角，对方这一路上的发现，完全超过所有人想象。
他搞不懂，这一路上碎片般的细节，对方是怎么组合到一起的。
而在陈旻身边，柳子云也是呼吸加重，脸上露出震惊神情。
唐九悯的目光快速从陈旻和柳子云脸上快速扫过，看向震惊的单兆阳，神色间充满嘲讽。
“不错，看来你们知道我的意思了。”
“我们很可能卷入的，是一场塞尔族内部的派系斗争。”
“他们无法靠近结晶体，最后只能派人类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