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致命的武器不是刀剑,而是时间。无论人间凡人还是仙门修士,都逃不过时间的侵袭,或许只有那缥缈的仙人,才能抵御时间之杀吧。
十一年后,无量山。
大雪纷飞,漫天飘舞。行人刚刚走过,脚印很快就被覆盖。此刻无量山被茫茫白色包裹了,而无量山山门里,此刻安静的有些过分,弟子们全部一身白衣,宽敞的议事大殿内,仙门泰斗杨太玄的遗体安静地躺在居中的灵床上。
北一真人带着东蒙仙宗众人走进大厅,上完香,众人齐齐对着遗体行礼。后有无量山弟子引他们去了后厅。一会后,杨太玄的大弟子梵希声走了进来,对北一真人等人行了一礼。
“贤侄,杨门主怎么走的这么突然,几年前我还与他一起去了趟越州,真是世事难料啊!”北一真人叹息道。
梵希声面有痛色,道:“不瞒北一宗主,师父他老人家出门多日,三日前突然归来时,神智看起来有些恍惚。我叫了他几声,没想到师父他点了下头就急匆匆地进了自己的卧房,我们也没敢多问。过了一日,也没见他出来,我跟二师弟推开房门,便看到师父……”他声音逐渐哽咽,竟不忍再说下去。
“那有没有检查杨门主的身体?”北一真人问道。
“我师叔第一时间检查了师父的身体,没发现外伤或内伤,也不像是中毒或被施蛊。师父生前总是念叨说自己大限将至,他可能真的寿尽了。”梵希声说着说着眼睛又红了。
“哎,生老病死,也是人之常情,贤侄就不要太过悲伤了。”北一真人安慰道。
梵希声抹了把眼泪,想起一事,道:“对了,文堂主来了吗?我师父有封书信给他,是在师父书桌上找到的,我看已封腊,应是很紧急重要,还是让文堂主亲启吧,这也是我们只向东蒙仙宗报丧的原因。”
文昱从东蒙仙宗众人中大步走出,接过信封,顿觉这封信似有千斤重,极有可能是杨太玄临死前所书,想向他传递些很重要的信息。他打开信封,快速看完,凝重道:“杨门主说,九阙楼楼主亓风还活着!让我相助无量山的众位师兄,守护无量山。”信里还有些其他的内容,他觉得不适宜此时讲出,便把信收入了怀中。
在场诸人均是震惊不已,众人皆知亓风已被绝神于三十年前杀害,如今被杨太玄证实仍还在世,那么这其中定有惊天隐情。
文昱接着道:“梵师兄,请你立刻开启护山神阵,杨门主没提谁会来袭,我想当今天下,也就一人有这个胆量与实力。”文昱说完,众人心里顿时一紧,不用说,大家已经知道是谁。
北一真人哼了一声,道:“贤侄放心,我们既然来了,定不会袖手旁观,熊义若敢来犯,这次正好跟他算算这些年他祸乱仙门的账!”
文昱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觉得既然杨太玄提到了亓风还在世,以亓风的修为及与杨太玄莫逆般的关系,定不会将守护山门所托于自己。这其中必是生了变故,甚至杨太玄的突然离世,恐怕都与熊义或亓风有关系。
两日后,杨太玄的尸身安葬在了无量山后山,遵照杨太玄生前遗愿,丧事一切从简,所以除了无量山的本门弟子,并没有其他门派来此凭吊,就连仅来的东蒙仙宗几人,此时都没有出现。一切看起来普通而又简单,这位仙门的擎天之柱就这样无声无息般的化为了山上的一抔黄土,一棵草木。
两日后的一个清晨,无量山此时一片沉寂,就连平时起的最早的挑水伙夫都还在沉睡,刚刚经历了失去门主之痛,众人累了数天,现在终于可以休息下了。
蓦地一声惊天巨响轰然而起,无量山仿佛发生了一场地震,一切都在摇动,护宗神阵如同破碎的镜子,炸裂成千万块神气碎片,到处冲撞。
嗖嗖几声,杨太玄的四个弟子第一时间出现在山门处,他们穿着得当,像是早起多时了,也并无明显慌乱之色。
果然,无量山上方虚空一阵喧腾,一身白袍,身形壮硕的熊义出现在空中,身后是几十位修为高强者,南疆佤越和山由邦的大长老赫然在列。如今天下,这股力量已经足以摧毁任何一个宗门。
熊义率众人降至地面,他打量着杨太玄的四个弟子,微笑道:“据说杨门主仙逝,我等深感悲戚,所以不请自来,没打扰到各位吧!”
杨太玄的二弟子潘灭尘脾气火爆,大怒道:“熊义,别在这说些没用的鬼话,你毁我护派之阵,若想逼我无量山屈服于你,那就一战吧!”
“师侄不用这么激动,杨门主刚走,我还以为无量山出了什么大事,大阵开启,山门紧闭,故只能强行一闯了。”熊义看起来不愠不怒,老练善辨。
潘灭尘怒气冲天,还想再说几句,梵希声挥手打断了他。他比二师弟冷静沉稳的多,只见他拱了下手,开口道:“熊阁主率众来我无量山祭奠,这是对师父的尊敬。师父为天下为仙门倾尽一生,除绝神,灭魔门,万人敬仰。如今他刚刚仙逝,谁敢不敬那?是吧熊阁主。”此话一语双关,既顺着话指出熊义只是以祭奠的名义来此,又警告他与师父作对,那就是与天下正道为敌。
熊义阴沉一笑,道:“那如此,我们便进去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