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楚纤绝不会犯的错。
女人眉一挑,脑中多个念头划过,刚要伸手去抓——楚纤已坚定地推开她,脸侧过去,揉着泛红的腕温和道:“你知道我没有跟佳期上床,仅有几次亲密都由你掌控,你能看见我的姿态、反应,应该比我更清楚我对这具身体的满意程度。”
“用自己的手抚摸自己和用自己的手去抚摸别人是两种不同的感觉,它们无法比较,但都令我愉悦。”
她说的话分明比刚才多,也比刚才轻缓——却标准得好像不是评价几场自身同样沉溺的亲密,而是疏离又客气地旁观别的谁与谁。
女人清晰感觉到她的变化,眼神阴得厉害。
积分到账了,这人明显离自己更远了。
是得到这点积分就得意忘形,还是……
“你说得没错,我不太在意我的尸身怎样。”揉了一会,腕上的红更浓了,晕开好大一块。
楚纤放下手,目光移到那些绽放的钢铁蔷薇上。
“虽然你是为了你自己带回它,但我还是想多此一举地感谢你,让我再见……”
“你以为没了尸身,你能回到以前?”
…
女人打断她的话,楚纤手一停,没有情绪的眼睛慢慢转了回来。
再度被这人注视着,一股满足的战栗由下及上,女人缓缓开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没有这具身体,你回去会被世界规则排斥。因使用了系统局的时间回溯,你的灵魂会被打上系统局的标记,最终只能由系统局接手你的灵魂,抹杀或利用,主系统说了算。”
“到那时,你的意愿完全无用,主系统可以随意决定你灵魂的去留。”
所以,主系统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楚纤的灵魂,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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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对楚纤的多次表白是建立在它肯定自己一定会得到这个灵魂的前提下,像圈养在身边的狗——狗不会觉得自己被奴役被圈养,了解层面有限、视角有限,对‘主人’给予的好处只会铭记不会当做理所当然。
就算楚纤兢兢业业为系统局打了百年乃至千年的工,自以为能通过自己努力争取一个机会,然而这些努力挣来的尊严到了最后,都会成为一柄粉碎自我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系统只是撒了一个谎,最终杀了她自己的人是她自己。
她没有意识到这把剑时刻悬在头顶,越是拼命任务,到那时越无地自容。她根本不知道要去保护自己的尸体,而在她做任务的这些年,主系统可以随便派个宿主或者连有人类思维的宿主都不需要,派个低级系统就能秒杀她毫无反击之力的尸体。
——眼前这个人正是知道这一切,所以才会拿她本该重要的尸体来威胁她。她全然无知,居然敢表现得云淡风轻。
女人一顿,忽而不悦道:“你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系统骗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
楚纤低低笑出声。
她靠着棺材,半是叹息:“我以为系统局是个狡诈且成熟的正规机构,规则可以任由玩家摸索,但不至于欺瞒。”
“嗤。”女人眯了眯眼,语气更加恶劣,“还不是你太招人了?我认识主系统这么久,它也就对你……”
说到一半,她大概是自己把自己膈应到了,一脸烦躁地止住话头。
楚纤点头:“倍感荣幸。”
“……”
听见这四个字,女人唇瓣微动,似乎想骂脏话。
被它骗你就觉得荣幸?被我跟了几个世界你就受不了想甩掉我?
女人上前一步摁住楚纤想往扶瑶那边看的肩,将她用力摁回去,低下来的眸渗出几分阴森森的得意:“怎样?你的尸体现在由我说了算。”
“……嗯?”楚纤漫不经心答着,“你不是告诉我棺材打开的办法了么?”
“忘了告诉你,我的主魂在尸体上。”
“……”
楚纤顿了顿,然后眼神透露出一种讯息:你究竟有什么诡异的拼图嗜好?为什么把自己魂魄分成三块散得到处都是?
虞惊棠,白佳期,楚纤尸体。
“要不是你的身体接受不了我的魂力,我至于分成几块?”
“……那还真是委屈你了。”
“当然委屈。”女人嘴角轻勾,“谁让你来自低等世界?系统局的垃圾都不会往那边丢。”
楚纤静静思索着。她不清楚世界等级依靠什么划分,但女人一定去过低等世界做任务,那时有分成几块的情况么?
如果没有,是否有一种可能——女人身为管理者,本就不需要用主魂去每个世界监督或做任务,只需分出一块极小的魂片。
所以之前经历的世界有‘觉醒’的
情况,因为魂片崩溃,把主魂招来了。又或许不是完全的主魂,是主魂的投影……
但女人有必要直接将主魂种进她的尸体?是怕被主系统抢了,还是单纯喜欢这么干?
楚纤依据她的性格判断,觉得后者可能性比较大。
应该是久居高位的缘故,女人通常是一副无所顾忌的模样,说起主系统也是不屑加厌恶的口吻,倒是主系统无法轻易抹杀她是真的……她大部分行动都由情感支配,瞻前顾后也许是没有退路的楚纤才会做的事。
“你说要将我拼成王座。”楚纤任由她这么摁着自己,姿态放松且纵容,“吓我的么。”
女人没想到她忽然提到这点,明显愣了一下。
楚纤富含深意地看了女人一会,用另一手拍拍她的肩:“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
“你有我的尸体,有我的未来,我必须仰仗你。”眼前人微微笑着,“我为我之前的所作所为向你道歉,我也相信你会原谅我,我们有这个时间。”
“不过现在你得让扶瑶醒过来,她会死的。”
——原来在扶瑶看到她们两人亲密时,女人就用了点手段让她晕过去了。
光是‘仰仗’一词就听得女人满足得想喟叹,或直接将这人拐到床上去管什么身体不身体,狠狠纠缠一番再说。
后一句似魔咒般的‘你会原谅我’没有居高临下的命令意味,有的只是长久牵绊的宿命感。
所以最后那句有关扶瑶的话听入耳中也没觉得不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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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标目前好感度为:60]
主系统:‘目标给我一种随时等着误会解除为你涨回好感度的错觉。’
楚纤:‘笑。’
扶瑶醒来是在虞惊棠的卧室床上,身边坐着虞母和保姆陈姨,远处有个站着的身影。
虞母和陈姨满嘴‘瑶瑶’地喊着,一个让她以后不要做这样危险的事,一个明里暗里说虞惊棠有问题……
扶瑶勉强应付完毕后,木木地盯了会天花板,看向那个不动的人影,一开口声音就很哑:“虞姐姐。”
这间屋子恐怕从未有这么亮过,所有门窗大开,阳光明晃晃照进来让一切有了温度,也让原本就暗的地方更暗了。
那人站在窗边不知望着窗外哪里,也许正沉浸在不能绘画的清浅哀伤中,正午的光过分强烈,不容许一丝负面情绪存在,那点哀伤都显得瑟缩可怜。
她的呼喊带着自梦中惊醒的不确定与侥幸,闭眼前的某个发现藏了一份深刻的喜悦在她身体里,随着眸光逐渐清明而慢慢浮现。
她没有认错梦与现实,她看见了惊棠在白佳期面前分明变成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