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不知道,她们却是亲眼所见。
半妖越来越频繁地引来天雷,往常只是劈断树干、劈裂瓦片,这回追着半妖狂劈,足有一刻钟。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半妖躲避到大人身上,劈下来的天雷虽顾忌大人减弱几分,可也劈碎了大人身.下轮椅,令大人好不狼狈地倒在一堆碎屑里。
那死狐狸还一个劲儿钻大人衣襟,唯恐天雷不能劈到大人身上,丝毫不顾念这半个多月的救助喂养。
半妖带煞,常人压不住,国师命格再硬也迟早有天会被害死。
沙棠实在不能接受大人从无尽战场死里逃生最终竟要因一时怜悯白白折在一头白眼狼手中,太冤了
。
皇后那番话是警告红狐,亦是提醒国师——她的忍耐只到这里,半妖惹祸弄坏宫里多少死物都无事,触及国师性命那就决不能容。
“我时常在想,半妖凭什么不容于世。”
这问题每个人都会回答:因为半妖不为天道所容,天道要杀,阴阳两界就该配合。任何人不能逆天而存。
沙棠抿抿唇,她看向清瘦些许的国师,默然不言。
“若万物依存天道而生,那么煞气也应天道而来,与阴气阳气没有区别。”国师,“半妖带煞,是天道促成的结果。它今日因‘煞气’杀半妖,往后自然也会因‘阳气’灭人族。”
细白手指轻轻挠着狐狸,确实是将它挠舒服了,喉咙里发出享受般的‘咕噜咕噜’声。
“诞生时,它什么也不懂。无人教它,它是半妖,有人教它,它便是人。”
沙棠温声说:“可它一来就咬人手指,实在不是善类,如今也必须以您的血为生,这……”
国师摇头:“它来时一身伤,烫伤、刀伤,以及不计其数的其他伤口,皆来自于人。按理说冤有头债有主,可它先前并未欠谁的债,所以这话放它身上是不公平的。”
“它可以赎罪,却不能再领罚了。”国师顿了顿,“它比我活的寿命长,我这点血若能将它养成一个人,死不足惜。”
[目标信任值+5]
[目标好感度+10]
系统:‘诶!这小狐狸好感度还挺好刷的耶!’
楚纤:‘她可能是喜欢我为她死不足惜。’
系统:‘orz’真相怎会如此残忍!
沙棠面上无奈,或许是真被国师这些话说服了,也或许是不想她再为此烦心,领着女侍们起身。
沙棠犹豫着说:“娘娘很担心您,下次来怕是……拦不住了。”
国师微微笑:“那就不拦。”
这次伤口看得狰狞,怕皇后一气之下真派人灭了半妖。毕竟半妖还未长成剧情中睥睨天下、超脱三界六道的模样,只是个普通半妖,总有道长仙人能收了它。
过几天伤口好些了再来看,那时尚有斡旋余地。
沙棠出门前又瞄了窝在国师怀中装乖巧的狐狸一眼,手握住刀柄。
不等她转身,红狐却是先冲着她龇了龇牙,金色兽瞳阴冷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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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第一次造访的确拦不住,也幸好没人拦,免得平添伤亡。
她带了只花色斑斓的蛇。
黑衣女侍一看那红彤彤的蛇眼便纷纷后退警戒,唯恐它蛇信子吐露出毒水。
皇后冷冷地扫她们一圈,更是不满:“你们就这样保护国师?”
“……”沙棠回,“国师请娘娘进去,所以属下不敢造次。”
闻言,皇后愉悦地提了提唇角,命人将蛇关起,快步进了内殿。
红狐不喜囚笼,故而一般睡在国师床上。它也不喜旁人碰它,唯有国师的手能触摸它的身体。
说来好笑——谁都想不到武能提剑杀敌文能素手丹青的国师大人也有挽起袖子给红狐洗澡的一天。她身上伤甚至没好全。
昨晚国师读到一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为红狐取名今酒。
系统:‘剧情中反派的确莫得名字,从头到尾都被人喊着妖妃、妖狐什么的。这名字她会用到以后咩?’
楚纤:‘改与不改都随她,只是个临时代号。’
系统看着昨晚取名涨的10点好感度,觉得红狐怕是没想得如此简单哦。
皇后掀帘进来,正遇国师双手捧杯抿着热茶。九条尾巴大咧咧盖在她面前,似是为她取暖,又小小晃悠着似在逗乐。总之好好一只半妖凶性全无,倒真像家养小宠物了。
热气氤氲了如画眉眼,留一抹冷白。国师常穿淡色常服,以白与浅绿为主,她对黄金没什么兴趣,但很乐意在屋内看见一段青竹做的笔筒。
分明是从吃.人地方爬出来的恶鬼,却爱极了人间恬静美好的平淡。
“不必起身,你我之间不准做这些假客气。”
皇后见她无大恙,笑意愈浓:“气色竟比从前好了,看来你真的很喜欢扶月。”
不提半妖,不提天雷,射出来的箭不偏不倚中了另一靶子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