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尹?”
皇帝见他色变,登时得意洋洋起来,他知道自己不得善终,但就算是死,也要拉上所有人垫背:“你倒是眼尖,差点忘了你瞎了,不能亲眼看到他因为你伸冤而蒙受此等酷刑,你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了吗?他快死了,因你而死。”
“闻叙,以你的本事本来可以直接找朕复仇,可你偏要牵扯到无辜之人,他是因你而死的,你们修行之人,不是最忌讳沾连因果吗?”
陈鹤直确实快死了,他今日与铁甲卫统领一道奉旨入宫,原以为是有关于刺杀案的定夺,却没想到他一入帝乾宫,就被黄统领直接打晕。
等他醒来,手脚已经软颓无力,陈鹤直掌管顺天府,牢狱之刑亦是精通,他很快就猜到自己成了一个废人,他知道伴君如伴虎,陛下心思深沉,许多时候太过狠辣绝情,可陈鹤直没有想到,自己会悄无声息地死在帝乾宫里。
接下这个案子,查到太子头上,他就知道自己的官途到头了。
陈鹤直并不后悔,他只是没想到——
刚才的那些话,他在底下都听到了,原是陛下造孽啊,他拼命地想要抬头说话,告诉闻叙自己并不怪他隐瞒,他所做之事不过是尽忠职
守、不含私心。
可他无论怎么张口,却都发不出声音。
陈鹤直知道,是因为自己被毒哑了,陛下……当真极狠。
“艹!傻逼垃圾皇帝!当小爷死的吗?”卞春舟撸起袖子,直接冲了出去,两手一用力,直接掰折了婴孩手臂粗细的铁笼,“陈大人,你撑着点,你可别死啊。”
说着,便掏出一大瓶补血丹和补气丹,直接一股脑给人喂了小半瓶。
“当时我救闻叙叙才用了一颗,你都吃这么多了,可别真死了。”
差点呛到的陈鹤直:……
“你给他喂这么多,就是死的都能活了。”陈最反倒成了那个最淡定的人,他看了一眼血刺哗啦的人,随后下了判断,“死不了的。”
“那陈大人怎么还翻白眼?”
“虚不受补,还有他中毒了,你这丹药不对症。”
“你有对症的解毒丹?”
陈最摇头:“我怎么可能会有解凡人之毒的丹药,我百毒不侵。”
……你那完全就是靠自身强悍的代谢能力硬抗,你以为他不知道吗?
“那怎么办?这毒可解吗?”
陈最毕竟是体修行家,他虽不会医,但对身体的了解远超卞春舟和闻叙:“凭凡人境的医术,极难,你要救他,得带他回修仙界。”
这是他救不救的问题吗?这关系到闻叙叙复仇爽不爽啊?谁知道这个皇帝这么变态,一言不合就直接拿自己的重臣下手,这他娘的还是人吗?
陈大人多好的在世青天啊,居然也能下此毒手。
“那就带回修仙界!”卞春舟骨子里就没有什么尊卑有序的概念,他将陈鹤直交给陈最最看守,自己直接跳上了台阶,“你这个狗皇帝,我告诉你,今天你休想动我挚友一根汗毛!他闻叙,我罩的!”
“你不是很想知道当初他是怎么进入修仙界的吗?”卞春舟心想,我才没闻叙叙那么温和呢,放狠话就要最大声震慑敌人,“是我,是我救了他!当初你迫害他,害他坠入死人林,却不知道他因缘际会来到了修仙界,是你将他送上了修行的通天大道!”
“而现在,你将送另一个人去你口中的上界!你再害人啊,你害一个,我就救一个,我告诉你,像你这种黑心肝的毒父,我们修仙界不收!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收!”
好大声,落地还有回声那种,卞春舟自己镇定下来,觉得自己应该发挥还不错。
他扭头去看闻叙叙,闻叙叙默默给他竖了两个大拇指。
于是他再接再厉:“你以为修行是什么!你这种货色,在我们修仙界,顶多就是个人人喊打的邪修,邪修你知道吗?不见天日、阴沟里只知道强抢他人东西的无耻强盗!”
“还有,你一个身无灵根的废物,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是因为皇帝这个身份才不能修行的吧?”卞春舟表情可神奇了,“不会吧不会吧,没人跟你说过,你没有灵根吗?”
皇帝的脸色,看着快要驾鹤西去了。
闻叙不得不承认,春舟的口才确实比他来得好。他伸手摸了摸袖中的法器,这是师尊临走前给他的,他原以为用不着,但现在看来,师尊当真是算无遗策。
天机阁阁主的位置,其实应该给师尊坐坐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