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春舟忍不住捏紧了拳头,这才没让自己发出喝彩声,今天闻叙叙好酷哦,他多想用影留石记录下来啊,可惜用影留石有点费灵力,实在太过可惜了。
“你——”这位自大狂妄的帝皇终于露出了今日第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或者说他本就没有将蓝桥放在眼里,蓝桥的修为远没有玉檀真人来得厉害,除了法力,寻常的武功高手也可伤害到蓝桥,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命铁甲卫高手日夜保护蓝桥的原因。
蓝桥也确实很会揣摩陛下的心思,此刻他已经形容枯槁,却依旧找回了自己说话的声音:“陛下,贫道的法力已经尽数被废了,他说得没错,甚至……他或恐来自上界。”
皇帝对蓝桥很是看不上,若不是玉檀真人替他受反噬而亡,死前求他给蓝桥一点体面,那所谓的摘星楼他都不愿意建,蓝桥自也知道他的厌恶,此刻他丝毫不怀疑蓝桥说这话时对他的恶意。
但哪怕是恶意,他也分得清真假。
是真的,这个被他几次三番逼迫到绝境的儿子,得到了他做梦都无法得到的存在。
“你获得了长生?”他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难以察觉的颤抖。
闻叙还是很讲真话的:“当然不是,修行一道贵在坚持,我如今金丹修为,寿五百罢了,不值一提。”说完,顺势还收起了手中的火焰。
啊啊啊啊,闻叙叙你是懂杀人诛心的!卞春舟掐着大腿才忍住了没直接拍手叫好,他这幅激动的模样,倒是把刚刚打斗了一
场却实在没过瘾的陈最看得眉头紧皱:“闻叙说的都是实话,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你不懂,你阿娘是大能,几千岁都活过来了当然不足为奇,但我们凡人就是这么朴实的啊。”
陈最却难得机灵一回:“这你不能胡说,我阿娘最忌讳别人说她几千岁,她说她年年十八。”
一旁站着的太子已经惊得说不出任何话来了,他终于清楚地意识到,他们兄弟之间的际遇有多么地不同,闻叙并不是沾着满身仇恨回来的,更不是为了与父皇同归于尽,他有海阔天空般的无限未来。
他心中羡慕,却也羡慕不来。
这是闻叙的机遇,是付出了太多才换来的人生,别说是他,就是父皇和母后,都不能说上半分。
“他的眼睛,连修行都没办法治愈吗?”太子忍不住开口相询。
关于这个,卞春舟这才想起来,门中都说闻叙叙的眼睛与命格相关,可现在他已经知道闻叙叙的命格是什么了,所以……
他忍不住戳了戳陈最最:“你觉得呢?”
陈最想了想,没开口,但他觉得闻叙不瞎,从一开始就这么觉得,但大家都说闻叙瞎,他就也这么认为了,况且瞎怎么了,又不影响闻叙修行,他自然不会多管闲事。
太子:……总觉得闻叙这两位友人不太靠谱的样子?!
太子的情绪最快被平复,反倒是跪着的蓝桥完全无法相信,他不敢置信地爬过去,伸手欲去够闻叙的衣摆,可惜闻叙嫌弃,还后退了两步。
“你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就金丹了!这不可能!我勤勤恳恳修行五十余年,不过先天五层的修为,你怎么就金丹了?”
闻叙大概也能猜到,所谓先天五层应该跟炼气五层差不多,但……他多久到达炼气五层的?不太记得了,约莫就几个月的功夫吧。
蓝桥都如此破防,更何况是端坐在皇位上的皇帝了,事实上他已经惊得从皇位上站起来了。
他一生倨傲,天生的天潢贵胄,一出生就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皇位对他而言轻而易举,太轻易得到的东西就会滋生更大的欲.望,在偶尔窥伺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宏伟之后,他怎么可能就此甘心去当一个人间百年帝皇!
他不甘心,自然就要千方百计地去抢夺!他不信命,不信天规,他只信自己。
却没想到——
“你凭什么?你凭什么!你有本事,就一剑杀了朕,你不是恨极了朕吗?你杀了朕,你也——”
闻叙知道,这位亲生父亲为什么会如此有恃无恐了。
如果他未入修行,天下权柄尽在其手中,他自然可以翻云覆雨、再次弄死他,而如果他侥幸入了修行,弑父弑君之因果加身,别说修道了,没有入魔都算是老天怜悯。
“可是,我为什么要杀你呢?”闻叙的声音居然带着一股天真的残忍,“你要不要求求我,你若是跪在地上求我,痛哭流涕,大彻大悟,我就带你去修仙界,怎么样?我如今是高门大宗的弟子,我师尊是修仙界唯一的一位龙尊,不过一个凡人,我想带自然能带,我怎么会舍得就此杀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