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体检、家访之后,高原终于收到了入伍通知书。
在简单准备之后,高原告别了家人,踏上了开往军营的列车。
哐里哐当,哐里哐当,火车轮与铁轨的撞击声合成一曲并不悦耳且单调的乐章。
经过一天两夜的长途旅行,火车终于在深夜抵达了西南地区一个偏僻的小车站。
“所有人,带上个人物品,下车集合!”
随着接兵干部的一声大喊,车厢里睡眼惺忪的新兵们挣脱了梦乡,提起行李,依次下车。
“再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一位随队的老兵在车厢口大声提醒。
这些眼中还带着迷茫和不安的新兵们,拖着大包小包,身着宽松不合身的作训服,摇摇晃晃地从温暖的车厢中走出。
高原,拖着行李,夹杂在下车的人流中。这是他第一次离家远行,和其他新兵一样,眼中流露出不安与迷茫,心中猜想自己未来的路会是怎样的。
“集合,动作快点。”“说你呢,就是你,磨磨蹭蹭的像什么样子?”“那个兵,就是你,睁眼!”接兵干部显得有些烦躁,或许他看不上这些身着军装却缺乏兵样的新兵。
“向右看齐!”
“看齐,你个孬种,不懂吗,转头。”
“别看脚!”
“看脸!”
随着接兵干部的叫骂,一支基本有模有样的绿色长龙在站台上列成三排。
这应该是个小站,周围除了一间简陋的小屋,再无其他建筑。
队伍整理好后,接兵干部望向外面,见没什么动静,便走到一边。
“啪!”一丝火光从接兵干部捂在一起的双手中亮起,他点了一根烟。
在随队老兵的监视下,列队的新兵们没有一个敢发出声音。
刚抽了两口烟,两束灯光从远处驶来。
看到灯光,接兵干部将嘴里的烟取下,往地上一丢,用脚踩上,来回搓了搓,然后转身望向灯光驶来的方向。
一辆军卡在站台外停下,副驾驶座上下来一名中尉。
中尉军官与接兵干部互相敬了个礼。
中尉军官说:“孙参谋,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接兵干部将一本花名册递了过去:“自己去点人!”
中尉军官接过花名册,对接兵干部微笑了一下,然后走到队伍前。
“杨远!”
“到!”
“许涛贤!”
“到!”
“王凯凯!”
“到!”
“高原!”
“到!”
……
“以上点到名的,出列,跟我走!”
高原,这位刚从入伍新兵的队伍中走出来的青年,一手提着自己的沉重行囊,一手擦去额头的汗珠。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安与期待,混杂在和他一样初次离乡背井的新兵之中。
随着一位中尉军官的引导,他们踏着军卡的后踏板,鱼贯而入,进入到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
车厢内昏暗而狭小,中尉军官与一位满脸风霜的老兵合力打开了后围栏,随着命令的发出:“登车,快点!”
高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这是他人生中的一个新的开始。
刚在车厢中找到位置的高原,眼角瞥见了两辆白色的大巴车,车身挂着军队的牌照,威风凛凛地停在了他们的军卡旁边。
军官们上车,与前来接兵的干部交头接耳,这气场与他们的军卡形成鲜明对比。
高原心中不由得一阵失落:“看这情况,就知道,要分去艰苦的地方,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他暗自嘀咕。
“自己找地方坐下。”老兵的语气冷冽。
高原赶忙在车厢中找了个角落坐下,他的心中无比羡慕那些可以乘坐大巴的新兵,他们至少有软绵绵的座位,而自己只能坐在冰冷的车厢地板上。
不久,车厢内已经坐满了人,中尉军官将后围栏关上,随即离开。
军卡启动了,车厢内的新兵们紧张而兴奋,他们知道,此行将把他们带向未知的远方。
车厢内大约有三十个新兵,尽管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但相互之间认识的却寥寥无几。
“我叫王凯凯,郭寨的,体检的时候我见过你,你是那个镇的。”坐在高原对面的王凯凯打破了沉默。
“我也是郭寨的,你郭寨那的。”杨远抢在高原前面回答,两人很快热络地聊了起来。
高原见状,决定不再插话。这时,王凯凯想起了他:“对了,兄弟,你呢?”
“我叫高原,自杨镇的!”高原回答。
“白杨的,不远,我去过。”有人接茬。
“我平等的,和你们白杨是领居,三区的白飞你认识不,那是我表哥!”一个小个子新兵兴奋地加入谈话。
听到有熟人,高原看向了这小个子。
“飞孬,认的,我俩还是同学,他也当兵了,不过没和咱们一起,对了,你叫什么?”高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