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在武安君眼中究竟是何等心胸狭隘、刻薄寡恩的形象,以至于武安君之子竟是需要请敌国大将用明告天下的方式来表达武安君的忠诚!
既然武安君以为寡人心胸狭隘、刻薄寡恩,又备受秦王并秦长安君的欣赏和看重,更是许以武安君封君之诺、领军之权。
武安君果真不会背叛寡人吗!
但李鲜确实没读过清朝时期才成书的《龙图耳录》。
常年随于李牧左右的李鲜也对将领有了思维定式,觉得所有大将军都是如李牧、司马尚等代军将领一般耿直的儿郎,万万想不到嬴成蟜诚恳的表情下竟会再藏一枚毒丸!
所以李鲜思虑片刻后竟是有些感激的拱手高呼:“拜谢秦长安君!”
秦长安君人还怪好嘞!
见李鲜都首肯了,马服兑等一众代军将领也便齐齐拱手:“拜谢秦长安君!”
嬴成蟜赶忙拱手还礼:“诸位无须如此,这不过是本公子在弥补过错而已。”
“本公子贪杯过甚,还当劳赵郎中将代本公子草拟明告。”
“为免本公子再因醉酒而说出伤害旁人之言,本公子定个规矩。”
“今日你我只谈风花雪月、老友重逢,不谈两国邦交、沙场征伐。”
“何如?”
李鲜已经想走了。
他真怕自己再待一会儿,代王嘉就要和李牧打起来了!
但嬴成蟜道歉的态度如此诚恳,话又说到这份儿上了,李鲜实在不好意思、也不敢直接走人,只能认真的说:“秦长安君此言,甚善!”
“我等只谈风月,不谈其他!”
嬴成蟜朗声笑着双手下压,自己先行回身落座,口中招呼:“无须那般客气。”
“唤本公子一声成蟜公子便是。”
“这一爵,本公子敬二三子!”
满饮爵中酒后,嬴成蟜便笑盈盈的转移了话题:“二三子皆知,本公子生平所好,不过是垂钓与美食。”
“据本公子所知,代地北部的梁渠山(乌兰察布兴和县)周边便是草原,不知其羊肉滋味与这肤施羊相比,如何啊?”
李鲜内心惴惴,不愿多言。
李弘却是坦然道:“李某以为,梁渠羊较之肤施羊而言,略有逊色。”
“然,前番家父率我等远征匈奴,李某曾于梁渠山之东北、造阳之西北、澹褴部落所居之地得食一羊。”
“其肉甚鲜美,令得李某至今仍不敢忘!”
嬴成蟜双眼肉眼可见的亮了一下:“哦?”
“李兄可是自幼居于代地之人,那澹褴羊竟是能让李兄都念念不忘?”
算算区位,那羊应该就是乌珠穆沁羊吧?
虽然澹褴地不善于耕作,但生活在那里的小羊羔可是分外美味啊!
李弘大气的说:“今澹褴地已属代境,家父每岁皆能从澹褴地得些肥羊。”
“待到罢兵还朝,李某定会礼送一批澹褴羊入秦,赠与成蟜公子!”
李鲜闻言有点慌。
二哥,你可听说过一句话叫引狼入室?!
嬴成蟜当即举爵:“一言为定!”
李弘笑而举爵:“一言……”
李泊同步举爵,接口道:“为定!”
话落,李泊向李弘投去兄长的目光,逼的李弘不得不放下酒爵,李泊这才满饮爵中酒。
嬴成蟜见状,畅快大笑:“哈哈哈~李兄,饮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