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望着齐军将士咆哮着砸向秦军防线,李牧眼中却没有丝毫期待之色。
仙枣和仙露诚然会让将士们爆发出远超寻常的战斗力,却没办法让将士们变成刀枪不入的仙兵仙将。
这已不是第一批服用仙枣和仙露的将士,也不会是最后一批服用仙枣和仙露的将士。
双眼平静的扫视战场,李牧沉声发问:“敢问诸位仙人,道场还需要几日方才能筑成?”
“我军何时方才能破秦长安君之祭?”
李牧身后不远处,一名看起来不过六旬却已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者侧骑于青牛背上,听闻李牧此言看也没看李牧一眼,随意的说:“我军道场明日即可竟功。”
“乐某还当请师祖并一众同道于天地灵气充盈之地养精蓄锐一番,而后便可合力破秦长安君之祭。”
此人正是乐毅之后、郑安期的三代弟子、汉相曹参之师祖、门下修仙者数百人、世人尊称‘贤师’的乐臣公!
田升闻言有些不解:“郑仙治太丹之道,亦能助贤师乎?”
乐臣轻声一笑:“秦长安君已获封神位,我等乃是与神明论道争锋。”
“若无郑仙之仙丹臂助、仙躯为伍,我等恐难挡神威也!”
田升听不懂,但田升大为震撼。
李牧听不懂,李牧也没准备听懂,面向乐臣等十数位仙人拱手一礼,李牧沉声道:“此战胜败之关窍,便在于诸位!”
“拜请诸位从速养精蓄锐,尽早祭祀以破秦长安君之祭!”
乐臣拱手还礼,温声而笑:“匡扶大道,乃我等应有之义!”
“乐某欲与二三子往东二十五里的密林之中汲天地之灵气,还请李小友发兵马护送一二。”
在五千代军精锐的护送下,十数名仙人、数百名方术士乘着各具特色的交通工具向东而去。
看着一众仙人的背影,李牧眉头微微皱起,低声道:“本将怀疑这些仙人皆是招摇撞骗之辈,此番离开军营亦非是为汲取灵气,而是借机逃遁。”
“烦请毛相再遣候者严加监察!”
李牧也不知道他的判断对不对。
但既然嬴成蟜都说这些人是招摇撞骗之辈了,李牧觉得他不得不防上一手。
毛遂没有质疑李牧的判断,而是轻轻颔首道:“武安君放心,此事交与本相!”
李牧颔首致意后,目光看向田升和燕王喜,沉声道:“以我军之力,无能攻破西板峪,即便付出惨重的伤亡亦只能牵扯秦军筑造祭坛之机。”
“待到我军道场筑造完毕、诸位仙人破秦长安君之祭后,本将意欲停止攻打西板峪,并借退兵之机诈败诱敌。”
“诈败之任,交由齐军承担。”
“杀敌之任,交由代军承担。”
“困敌之任,还当劳燕军承担。”
田升肃然拱手:“末将,必不辱命!”
燕王喜却是有些担忧的发问:“代武安君以为,那诸位仙人果真有破秦长安君祭祀之力乎?”
“倘若诸位仙人未能竟功,我军却退出西板峪由着秦长安君筑造祭坛,恐有地龙翻身之患啊!”
李牧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本将亦不知诸位仙人能否力敌秦长安君。”
“然,我军不能继续被秦军牵扯在西板峪战场。”
“我军兵力更广,即便秦长安君令地龙翻身,亦难一战歼灭我军。”
“与其被秦军拖垮在这西板峪外,不若因地龙翻身而遭逢损失!”
舍得舍得,有舍有得。
李牧宁愿自断一臂,也不愿再困于西板峪外!
燕王喜沉吟许久后,缓缓颔首:“代武安君此策,可行。”
而后燕王喜略显高傲的仰起头道:“只是我燕军疲惫,还当请代武安君拨十万齐军与我军,我军方才有希望完成代武安君之令。”
田升很想骂人,李牧更想骂人!
这半个月间,始终都是代、齐两军轮流攻打西板峪,燕军就在旁边干看着。
结果现在,燕王喜竟然说燕军疲惫?
你们怕不是吃瓜吃累了!
但看着毛遂求请的目光,李牧终究还是咬着牙道:“允!”
——
与此同时。
西板峪山巅。
听着斥候回禀,嬴成蟜若有所思道:“明日联军道场便将修筑完毕?”
葛平失笑:“联军不会真以为那些所谓仙人合力,便能破我大秦长安君之祭吧!”
黄匡、邓明等一众将领齐齐失笑。
嬴成蟜却是嘴角微微上翘:“十数位仙人共同做法,我军惊慌失措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葛平、黄匡等一众将领齐齐摇头。
不,这并不合理!
然而嬴成蟜却已思定,沉声开口:“令!”
“放绳梯,令卦夫、孬蛋……各部率本部兵马沿绳梯下西板峪。”
“副将王贲所部,做诈败诱敌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