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欣慰的抚须而笑:“长安君所言,便是本侯之意!”
“长安君果然精善游说!”
嬴成蟜拱手慨叹道:“若非文信侯上谏此策,本君着实想不到能以此策分化齐国的中央与地方。”
“此策诚然会耗去我大秦大量钱财,但却能助我大秦得诸多臂助。”
“待我大秦入主齐地,这些人更会为我大秦提供诸多便利。”
“本君以为,文信侯此策甚善!”
吕不韦却是摇了摇头道:“此策有效,却也不过是饮鸩止渴之策而已。”
见嬴成蟜直接和吕不韦聊上了,韩仓终于忍不住出列拱手道:“文信侯此策确实能阻滞齐国攻我大秦的脚步。”
“然,我大秦疲敝啊!”
“虽然长安君几度灭国为我大秦赚取了诸多钱财,但我大秦花钱的地方更多!”
“若行此策,势必会令我大秦内政运转产生迟滞。”
“本官以为,阻滞齐国攻我大秦固然重要,但壮大我大秦自身却更加重要!”
吕不韦撇了韩仓一眼,没有直接回答韩仓的问题,而是面向嬴政拱手再礼道:“其三,此番厚土赐福,齐国理应以厚礼相贺。”
“臣谏,令齐国行人转告齐王建,当赠粮百万石为贺!”
韩仓双眼一亮,顿时就不吭声了。
姚贾却是皱眉道:“齐国近岁已陆续赠我大秦数百万石粮。”
“即便齐国丰盈,其存粮恐已不足四成,再拿出百万石粮必定会影响齐国运转。”
“且此番齐王已公然表示愿死于社稷,本官以为齐国恐怕不会甘愿再赠我大秦如此之多的粮草!”
饶是姚贾都觉得吕不韦此策有点过分了。
本是天下最富的齐国近些年都快被嬴成蟜薅秃了,还要继续薅?
薅羊毛也不能逮住一只羊死命薅啊!
吕不韦的目光再次转向嬴成蟜,笑而发问:“长安君可否再度披挂,为我大王而战?!”
你若是说为大秦而战,本君只想去钓鱼。
但你若是说要为嬴政而战?
那本君必须得撸袖子!
嬴成蟜当即起身,毫不犹豫道:“大王剑锋所指,便是本君兵锋所向!”
吕不韦拍案而笑:“好一个长安君!”
“既如此,长安君可敢领兵二十万东进郯城乎?”
嬴成蟜笑了:“不必询问本君敢或不敢。”
“只需告知本君何时出征!”
本君膨胀的都敢跟武安君李牧对垒了!
只要此战敌将不是李牧,本君怎会畏惧!
即便此战敌将是李牧,只要本君再绑上王翦一起出征,本君也不会畏惧!
吕不韦断声道:“齐王拒绝以百万石粮草为我大秦贺之日。”
“便是长安君率军出征之时!”
嬴成蟜了然颔首,而后看向嬴政沉声道:“只待大王一声令下,本君即刻出征!”
看着嬴成蟜坚定不移的目光,回想着嬴成蟜浑身上下数不尽的伤疤和尚未愈合的伤口,嬴政眼底隐隐有些晶莹,声音却无比果决:“长安君伤势未愈,不得再战!”
魏缭更是失声而呼:“文信侯,切莫冲动!”
“我大秦着实已无再战之力也!”
隗状也满脸苦涩的连连拱手:“文信侯久不在朝,恐怕不知我大秦吏治之难。”
“即便此战我大秦能胜,我大秦也无力管理齐地,反而会因此生乱啊!”
魏缭等一众秦臣本以为吕不韦回朝了,就能多一条拽着嬴成蟜的链子了。
结果吕不韦还没正式回朝呢就要再让嬴成蟜出去溜达?
大秦真的遭不住了啊!
吕不韦轻声一笑:“诸位皆知我大秦无力管理齐地,齐王想来亦知我大秦无力管理齐地。”
“但,齐国敢赌吗?”
“今赵国新亡、代国初立,其主力兵团更是已经北上伐匈。”
“燕国新遭大败,燕太子自刎不久,燕王更是亲自负荆祭祀,燕国正值王权不稳、民心动荡之际。”
“代、燕二国未来定然会与齐国形成联军,但却绝对不会于此刻出兵助齐!”
吕不韦加重了声调,声音染上了几分疯狂:“齐王可敢赌我大秦不会冒险攻齐乎?”
“齐王可敢赌代、燕二国会驰援齐国乎?”
“齐王可敢赌我大秦长安君会严格执行王令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