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如何言说,本相何惧之!”
“且秦长安君固然为君子,却是秦之长安君、我之仇寇。”
“仇寇爱吾,则吾愧对大赵。”
“仇寇恨吾,方为吾之所好!”
郭开这坦然又无畏的模样顿时让赵王迁心安不已。
相邦的辛劳,寡人都看在眼中。
即便那般辛劳,相邦依旧会时常给寡人带些宫外的美事,相邦怎么可能是奸臣啊!
赵王迁主动开口道:“此皆为秦长安君之污蔑也!”
“武安君是如何为相邦解释的?”
候者苦声道:“武安君,未曾解释!”
赵王迁讶然:“未曾解释?”
候者声音中多了几分怒气:“武安君不止未曾解释,甚至附和了秦长安君。”
“更是当着两军将士的面言说:朝中多有乱臣贼子,扰乱朝政!”
龙台殿内哗然之声再起。
“武安君此言何意?武安君以为相邦是乱臣贼子、还是我等是乱臣贼子?”
“臣再拜请大王,立刻召回武安君,令武安君来这龙台殿当面对峙,臣倒是要让那武安君自己指认,究竟谁才是他眼中的乱臣贼子!”
“本官以为,还是罢了,否则武安君恐怕会首先指责太后啊!”
群臣的指责怒斥唤醒了赵王迁不好的记忆。
虽然赵王迁年岁尚小,但赵王迁却永远都不会忘记,李牧曾在这朝堂之上公然指责赵王迁之母是娼女出身,低贱卑微,不配为王后!
不由得,赵王迁声音转冷:“寡人以为武安君此言,有失偏颇!”
候者怒声道:“不止如此,那秦长安君更是言说大王昏聩暴虐,绝非雄主!”
“赵孝成王、赵悼襄王正站在黄泉直勾勾的盯着呢!”
赵王迁拢在袖中的小手悄然攥紧。
身为一名年方十岁的君王,赵王迁既惊喜于自己早早当上了这個国家的王,又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辜负了父亲和祖父的看重。
结果现在,嬴成蟜竟说赵王迁的父亲和祖父都正在黄泉盯着他?
为何要盯着他而不去投胎?
定然是因为他们觉得赵王迁这个赵王不称职啊!
郭开见状沉声开口:“武安君终究是武将,看不清局势亦是常态。”
“是故,武安君辱本相,本相不怪武安君。”
“但本相相信武安君定会为我王声誉而与那秦长安君严词辩驳!”
候者摇了摇头,厉声低吼:“武安君盛赞秦长安君,并言说秦长安君:实乃真君子也!”
“本将对秦长安君此举,敬之佩之!”
龙台殿内的气氛有些古怪,就连群臣怒斥的声调都多了几分飘忽。
话已至此,所有朝臣都听明白了。
这话绝对不是李牧说的!
至少不是李牧原本的意思。
就连赵王迁都觉得有些不对劲:“武安君果真如此言说?”
如果武安君真的对寡人如此不满,父王临终之前又为何要叮嘱寡人可以信任武安君?
寡人年岁尚小容易被骗,但父王总不会被武安君欺骗吧!
候者轰然拱手:“卑下所言,句句属实!”
“若有一句假话,卑下愿以死谢罪!”
赵王迁眉头微皱,看向候者的目光依旧多了几分怀疑。
郭敞见状怒声开口:“汝说此番阵前答话发生在三日前?”
“那岂不正是本官刚刚传完王令之际?”
“好哇!”
“前番本官传完王令后,武安君便立刻与秦长安君阵前答话。”
“此番本官传完王令后,武安君再次匆匆与秦长安君阵前答话!”
“难怪武安君如此狂悖,原来竟是与秦国早有勾连!”
郭敞给了赵王迁一个理由,一个李牧之所以会说出这番话的理由。
还不等赵王迁深思,郭开直接怒斥:“上卿郭敞!”
“武安君为国出征、屡立功勋。”
“而今不过是一个巧合而已。”
“汝岂能无凭无据的怀疑我大赵武安君!”
郭敞张了张嘴,最终垂头丧气的拱手:“是臣失言!”
郭开看向赵王迁,温声道:“无论武安君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武安君都是我大赵的武安君。”
“拜请大王莫要多想。”
“既然武安君有信心赢下此战,那本相以为不若给予武安君以信任。”
“而后,静待捷报!”
赵王迁见郭开都这么说了,便也压下了心中那些许猜忌,乖巧点头:“就依相邦所言!”
郭开笑而拱手:“唯!”
该做的铺垫,终于做完了!
武安君,你准备好了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