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自行逃脱听着好听,但他们为何现在还被困于秦军埋伏之中,是因为他们不想逃吗?
是因为他们根本逃不出去啊!
“彼其娘之,既然主帅不救我等,那我等就降了!”
“这可是秦军!尔等怎敢投降!便是战死沙场,也总比被秦军坑杀来的痛快!”
“秦武安君是秦武安君,秦长安君是秦长安君,秦长安君非但不曾坑杀过降卒,就连城都没屠过,向如此仁人请降,何必担忧!”
死亡的压力、侥幸的心理和嬴成蟜的名声终于压下了赵军将士们心头的担忧。
两千余赵军残兵再不抵抗,扔掉了手中兵刃,跪地请降!
而在苏角所部东侧,任游更是没有丝毫犹豫的转身就跑,口中还在高呼:
“敌将凶猛!”
“众将士,撤军!”
将领带头逃跑,永远能给予将士们比之将领带头冲锋更强烈的心灵震撼和引导力。
眼见任游夺路狂奔,任游所部万余赵军也毫不犹豫的撒腿就跑!
眼前视野骤然一空,苏角下意识的前冲两步,手中长枪循着肌肉记忆又刺穿了一名赵军士卒的后心。
目光越过这名将死的赵军,看着那些奔逃而走的赵军,苏角大口喘着粗气,大张的嘴却露出了难掩的笑容:“君上!”
“末将,幸不辱命!”
立夫也喘着粗气,满心期待的发问:“都尉,追击否?!”
冷兵器时代,真正死于两军交战阶段的士卒是少数。
绝大多数斩获都出现在追杀途中。
所以苏角身侧的所有秦军士卒都兴冲冲的看着苏角,只要苏角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撒腿向着赵军追去!
然而苏角却毫不犹豫的摇头道:“君上早已下达将令。”
“不追!”
“令将士们打扫战场,而后重回营盘,继续等待。”
遗憾的看了眼那些逃走的赵军,立夫等秦军将士们无奈拱手:“唯!”
历经鏖战,太阳已经西坠。
残阳之下,秦军将士们如同一名名迎来秋收的老农般行走在陉道之上。
每每在鲜血和碎肉之中看到一具无头的尸首,便乐呵呵的快步上前,半蹲下身,仔细扒下这具尸首的甲胄、收起此人身上所有值钱的物件。
腰间捆绑的头颅碰撞作响,更是为秦军将士奏响了收获的乐章。
大量斥候在山间行走攀登,也为嬴成蟜带回了最新的情报。
“报!”一名斥候站在嬴成蟜面前,拱手上禀:“赵军都尉任游所部完全失控。”
“纵然赵军将领们高声呼喝,更是斩杀了多名逃亡的士卒,依旧未曾控制住任游所部。”
“在任游所部的冲撞之下,赵军阵型大乱,退后整军。”
“至卑下回返,赵军已退后十六里,仍在继续后撤。”
另一名斥候也匆匆奔回,连声开口:“启禀主帅,我部不曾在山道两侧发现赵军伏兵!”
随着一名名斥候回返,越来越多的情报碎片勾勒出了前方战场的局面。
毫无疑问的。
赵军就是狼狈奔逃了!
不少秦军将士都颇感遗憾,没能趁着此战良机斩下更多军功。
但以弱胜强的快感还是让每一名秦军将士都欢欣不已。
羌槐不禁振奋而呼:“以八万余兵马抵抗赵国数十万大军强攻。”
“非但不曾落败,甚至还打的赵军狼狈而逃。”
“主帅,万胜!”
余下一众将领也尽数振奋齐呼:“为主帅贺!”
嬴成蟜有些诧异的看向一众将领:“诸位皆以为这个战局很正常?”
对面领兵之将可是李牧!
战国四大名将之一的李牧!
李牧领着几十万大军闪击突进而来,本将仅率八万兵马却不止挡住了李牧的进攻更还打的李牧狼狈奔逃?
别开玩笑好不好!
本将做梦都不敢做的这么离谱!
羌槐微怔,试探着小心发问:“主帅以为这战局不正常吗?”
每一名秦将看向嬴成蟜的目光中都满是不解和疑惑。
对面领兵之将只是李牧而已。
虽然他曾大败秦军、阵斩秦上将军桓齮。
但我军领兵之将乃是连灭三国的长安君啊!
莫说只是以弱胜强的将李牧打的狼狈奔逃了,就算是嬴成蟜今日全歼李牧所部那也不是没可能的!
嬴成蟜沉默数息后,轻声喃喃:“赵武安君是否以为本将也会有如此想法?”
“两次败退而走虽然导致赵军战死士卒近万。”
“但这会否只是赵武安君为了让本将轻敌而做出的铺垫?”
越想,嬴成蟜越是觉得很有可能。
沉吟思虑良久后,嬴成蟜沉声下令:“令!”
“都尉羌槐率五千精锐步卒沿狗咬岭绕过南凹山,于吴家垴附近潜伏待命!”
“卦夫!”
嬴成蟜看向卦夫,肃声道:“尔率家兵百人,带上六十辆乙型辎重车。”
“与都尉羌槐所部同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