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嬴成蟜的第一条和第三条命令,葛平和黎穹都能完美领悟。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简单易懂!
但对于嬴成蟜的第二条命令,葛平和黎穹却完全无法理解。
并且大为震撼!
数息过后,黎穹方才下意识的喃喃:“长安君,叛了?!”
葛平下意识的驳斥:“不可能!”
“谁人背叛大秦,长安君都不可能背叛大秦!”
在葛平心中,嬴成蟜就是这遍地污浊的世界中唯一属于正道的光!
虽然嬴成蟜做事不拘小节,但嬴成蟜所行所举却都是为了大义!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做出率军叛国这等事!
黎穹回过神来,赶忙道:“本官非是怀疑长安君对大秦的忠诚。”
“只是长安君此令太过……不同寻常。”
“本官完全无法理解长安君此策究竟意欲何为!”
葛平颔首道:“黎县丞不能理解就对了!”
黎穹带着几分期待的发问:“难道县令……”
葛平理直气壮的回答:“本官也不能理解!”
黎穹:ヽ(ー`)
那你理直气壮个什么劲啊!
葛平继续说道:“长安君是何等人物?武安君又是何等人物?”
“此等人杰之间的对垒,若是被你我这等人所理解,那还得了!”
“是故,我等无须理解长安君此策深意。”
“执行,便足矣!”
黎穹沉默数息后,缓缓颔首:“县令所言甚是。”
“而今大战已起,长安君又是此战主帅,长安君之令便是军令。”
“军令既下,长安君本就无须我等理解,只需要我等执行。”
“既如此,本官便与县令一同搏一搏命!”
理解如何,不理解又如何?
这不是协商、不是求助,而是命令,且还是最不容辩驳的军令!
无论黎城官吏们是否理解嬴成蟜的想法,他们能做的唯有执行!
黎穹声音转而决绝:“本官会亲率家兵仆从守于东城门楼内。”
“待到敌军入城,本官当与县令一同死战!”
“再令县尉荀沱领兵于城中接应,即便事不可为,我等也还有一线生机!”
黎穹做出了他的决定。
他会承担风险和葛平一起留在东城门楼,为葛平多争取几分生机。
但若是计策失败、敌军入城,黎穹也会拼尽全力的冲杀突围,保全自己的性命。
毕竟,嬴成蟜又没有让他们死守城池。
而黎穹也实在不愿意为了这么离谱的命令而葬送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然而回应黎穹的,却是一片沉默。
黎穹压低声音道:“本官知县令与长安君私交甚笃。”
“然,长安君此策太过奇诡!”
“万一失败……”
葛平粗暴的打断了黎穹:“本官从未怀疑过长安君。”
“只是。”葛平的面色有些尴尬:“长安君未免过于信任本将了些。”
“抚琴击筑?”
“本官哪会如此技艺!”
黎穹震惊的看着葛平:“葛县令不会抚琴击筑?!”
葛平烦躁的说:“本官几年前还只是一名山贼匪首!”
“你见哪个山贼匪首会抚琴击筑的!”
“倒是黎县丞,你可是黎城大族出身,可会抚琴击筑否?”
黎穹双手一摊:“不是每一名匪首都不会抚琴击筑。”
“正如不是每一名百姓子弟都会抚琴击筑一般。”
“黎某自幼苦读律法以求为官吏,何来的时间学习抚琴击筑!”
顿了顿,黎穹补充道:“荀沱乃是军功封爵而为县尉。”
“若要擂鼓而歌,荀县尉想来能粗通一二。”
“但抚琴击筑?”
“想来荀县尉也没这般能为。”
一时间,葛平和黎穹再度面面相觑。
虽然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嬴成蟜要让葛平抚琴击筑。
但在不能理解的情况下,他们更不敢随意改变嬴成蟜的命令。
且不说擅自调整军令是违法行为。
万一抚琴击筑牵扯到嬴成蟜的其他谋划,甚至是给予某些人的信号,葛平等人擅自更改的话岂不是坏了嬴成蟜的计划,更坏了他们自己的性命?!
葛平和黎穹万万没想到。
他们都已经决定把自己的性命压在嬴成蟜这不靠谱的计划上了。
结果竟因抚琴击筑这个小小的要求而导致整个计划陷入僵局!
突然间,葛婴的声音传入二人耳中:“我会!”
葛平皱眉道:“本官正在与县丞商讨退敌之策。”
“婴儿休要胡闹!”
葛婴坚定的说:“儿非是胡闹!”
“阿翁归秦后,花大价钱为儿寻来了数位夫子。”
“这几位夫子闲暇之际便喜欢聚在一起抚琴而歌,儿便也跟着夫子们学了一二。”
“如今儿虽尚不通击筑,但于抚琴一道却已可谓入门。”
葛平大手一摆,态度坚定的说:“此地没有你的事。”
“速去收拾行囊,与汝母一同归去!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