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
“这这这,楚军果真会是鬼乎?这可是血煞之地,也能生出鬼物?”
“本将若亡,此军以项悍为首,项悍再亡,逐次递推!”
观察一番战场后,项燕淡声道:“令!”
长枪突刺,顺着一名楚军的脖颈穿透而出。
“万一呢?万一是鬼呢?为了五十刀币,拼什么命啊?跑啊!”
数万具尸首尽皆迈开脚步,向着莒都城门无声的奔跑而来。
但问题是,项燕处于优势方啊!
公羊拔等人无法理解的连连摇头:“他怎么敢?他怎么敢的啊!”
一剑荡开枪尖,一脚踹向一名楚军的胸膛。
公羊拔等人齐齐拱手,沉声而呼:“我等,必不辱命!”
“不惜一切代价,夺城!”
匡勇也沉默了。
呼喝间,卜禾一夹马腹,驱策胯下战马向着城门方向冲锋而去!
“全军猛攻!”
“漆雕礼无须回援,即刻率兵杀出战场,往战场之东整军待命。”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憋闷,匡勇沉声而喝:“现在不是言说这些的时候。”
于昨夜,楚军趁着齐军被东城门牵扯的机会,奇袭北城门,并立刻通过北城门向莒都之内投放了重兵。
城门口的士卒们慌忙奔逃,原本被拽起一半的吊桥也轰然坠落!
听闻巨响,卜禾迅速狂奔而来。
“我等身后就是莒都!”
“能与诸位同死于此,匡某亦荣幸备至!”
如果项燕处于劣势方的话,如此施为还有情可原。
迎接光明的却是愈发惨烈的战场!
浸满鲜血的面庞、插着箭矢的甲胄徐徐浮出尸堆。
当他看到一具具楚军从尸堆中爬出来的场面时,他的大脑也是一嗡。
匡勇赶忙登上宫墙角楼,放眼北望,便见原本整齐的楚军方阵此刻却乱象频现。
弟子下意识的将长枪递给卜禾,便听卜禾怒声厉喝:“纵敌军是恶鬼又如何?”
卜禾的弟子们见卜禾已经发起冲锋,纵然依旧怀疑城外是恶鬼攻城,却也攥紧了手中兵刃,毫不犹豫的追随而上。
“我部定会夺回宫门!”
阳光重新洒向大地。
城头之上,匡勇的瞳孔也猛然一缩:“原来方才楚军那些看似毫无意义的举动,实是为暗中将士卒留于沙场之上!”
身披两戟一枪六箭的卜禾挣扎着坐起身来,双眼眺望远方,声音有些激动:“匡都大夫,看!快看!”
命令下达过后,项燕面露淡笑。
一名公羊氏青年抛弃了并不顺手的长枪,拔剑出鞘,如灵蛇般钻入楚军枪林之中。
虽然战国时代礼乐崩坏,但齐国文治最盛,包括匡勇在内的很多将领都是儒将。
但现在,一众卜氏族人弟子竟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看向敌军的眼中也多出了些许冷厉和杀意。
项朗一戟斩下一名卜氏族人的头颅,看向卜禾的目光发冷:“传本将令!”
匡勇声音苦涩:“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八百名打头的项氏子弟齐声咆哮:“冲杀!夺城!”
……
什长一把抓住那士卒就要将他拽起来,目光也不自觉的顺着士卒的视线看向城外。
“我等身后就是数十万国人!”
“景畴所部借夜色潜行接近北城门。”
断手、断脚、碎肉和肠子不时滑落。
如此困局,莫说公羊拔,便是匡勇也看不到一丝希望!
但宫墙之上的卜禾却看到了!
“北城楚军后阵似乎有些混乱!”
当杀之!
“冲杀!”
“弟子们!族人们!将敌军逐出城外!”
看着浑身浴血的公羊拔,匡勇心痛不已,赶忙双手扶起公羊拔:“公羊兄不曾食齐之禄,今却为我大齐死战。”
公羊拔迷茫的转头看着身后:“还会有战机吗?”
因为此策有着太多的不确定性和太大的危险性,更需要一群明知很可能会死却还会主动把自己藏进尸山血海之中的士卒。
一息前还英姿飒爽的青年,一息后便被扎成了破布。
“若果真再无战机……”
“以本将为锋矢冲阵!”
唯一让他意外的,是他的士卒没能顺畅的涌入城门,反倒是在城门处被齐军所阻。
一环出错,满盘皆输!
令鼓声擂响,已然疲敝的齐军迅速后撤,由另一支齐军接替了他们的位置。
枪尖染血,楚军怒瞪的双眼陡然变得惊愕,而后渐渐失去了神采。
战至现在,齐军已仅剩两万余残兵,且大多疲敝。
“所有轮休士卒即刻登城!”
“劳烦诸子率弟子族人尽往东城门,务必阻敌军于城外!”
“我等也必能将恶鬼阻于城外。”
在什长的视野之中,一具具楚军尸首摇摇晃晃的爬出尸山血海,那僵硬的头颅齐齐看向莒都的东城门,如同一群索命厉鬼般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突然间,一具楚军尸首迈开脚步,对着莒都城门行来。
“大秦苏角在此!”
“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