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后胜、孙坪等齐国臣子却或是仰头看天、或是低头看地、亦或是眨巴着眼睛一脸懵懂无知。
管大王?
虽然大王此举过于无礼,但这岂不正表明了大王对嬴成蟜的看重?
大王若能得嬴成蟜青睐,甚至是把嬴成蟜拐回齐国,那齐国复兴就有指望了!
即便拐不回嬴成蟜,交好嬴成蟜也符合齐国事秦谨的国策。
他们还生怕齐王建记恨着嬴成蟜的无礼、给嬴成蟜脸色看呢,又怎会去劝谏齐王建?
见齐国群臣如此作态,嬴成蟜只能自己用四指搓着齐王建的指头,试图挣开双手,同时口中诚恳的说:“外臣……”
然而齐王建却忍着痛根本不撒手,更是打断了嬴成蟜的话头:“左相何出‘外臣’之言啊?”
“左相乃是我大齐栋梁,更是寡人肱骨!”
“又怎会是外臣?”
嬴成蟜想了想,觉得这话也对。
如果此战嬴成蟜始终以外臣身份自居,又如何能名正言顺的调动齐国资源?
且纵横家们之所以佩多国相印,就是为了能在多国都以自己人的身份调动资源和兵马。
嬴成蟜过于矫情,反而可能会导致此战战败。
故而嬴成蟜没有反驳,只是颔首道:“是臣失言。”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嬴成蟜不明白齐王建为何表现的如此热情,但嬴成蟜却是敬谢不敏。
他现在只想把全数心力都用于对抗此战强敌——项燕!
所以嬴成蟜直接打断了齐王建的施法,迅速切入正题:“与臣同来者,乃是秦军副将,大秦上将军翦!”
王翦幽怨的看了嬴成蟜一眼,上前拱手:“外臣王翦,拜见齐王!”
如果有的选,王翦是真不想来,哪怕是以副将身份出战,王翦也不想来。
但没办法,王贲找的借口太烂了,而嬴成蟜又偏偏盯上了他们两父子。
若非王翦出战,就只能由王贲出战!
王翦不得不做出了牺牲自我的决定。
贲儿尚壮,老朽已老,此番立功得赏升爵位的痛苦,就由老朽代爱子承受吧!
齐王建完全无法理解王翦的痛苦。
但王翦当面,齐王建不得不松开了嬴成蟜的手,拱手而礼:“见过秦上将军!”
“上将军虽是秦将,此番却是为我大齐而战。”
“若此战能胜,寡人必不吝厚礼相赠!”
嬴成蟜松了口气,又向后逐次介绍:“此乃大秦将军李信/孟南/苏角/屠睢/任嚣……”
随着一名名将领的名字被嬴成蟜说出口,齐王建的双眼越来越亮。
虽然其中有不少如屠睢等陌生的名字,但却也不乏如李信、苏角一般于天下间薄有声明的将领。
齐王建不由得有些庆幸。
万幸他宁可付出更多代价也要请嬴成蟜入齐。
若此番入齐之人非是嬴成蟜,秦国能否忍心拿出如此隆重的将领团,可就犹未可知了!
齐王建不曾轻视任何一名将领,对每一名秦军将领都肃然见礼、温和寒暄。
待到最后一名将领介绍完毕,嬴成蟜没给齐王建更多拉拢感情的机会,直接发问:“可否请齐王相告,现下战况何如?”
齐王建看出嬴成蟜的心思,不再试图拉近感情,而是细致介绍:“楚军在夺我淮阴地后,淮阴百姓纷纷主动投入楚军,竟令得楚军已拥兵二十六万!”
“据候者探明,于左相离开秦内史郡后,楚国再次征兵,想来是有意继续增兵前线。”
“我大齐公子假所部残兵已尽数汇入匡都大夫麾下,匡都大夫正领兵于莒都抵抗楚军。”
“至三日前,匡都大夫所部斩楚军八千余、死伤将士四万余,麾下兵马仅剩二十一万!”
嬴成蟜眉头皱起:“来者不善啊!”
齐王建抓着嬴成蟜的手就要往临淄城内走:“左相且先入城,寡人与左相边饮边聊!”
嬴成蟜摇了摇头:“前线战况堪忧,臣实难畅饮。”
“臣请直入军营、梳理军报、辨明战局,以尽快制定战略抗楚驱楚,以免愧对了齐王信重!”
齐王建慨然颔首:“不愧为左相也!”
“既然左相如此,寡人也不便多劝。”
“寡人只请左相切记!”
齐王建诚恳的看着嬴成蟜道:“爱卿乃是我大齐左相,我大齐左相应有的权柄,爱卿尽皆有之!”
“切莫因初入齐而自认外臣。”
“若遇阻碍,便直来寻寡人,寡人定助爱卿!”
嬴成蟜拱手而礼:“臣,拜谢齐王!”
齐王建又依依不舍的拉着嬴成蟜说了好半晌,才终于一步三回头的走向临淄城。
遥望齐王建的背影,王翦乐呵呵的说:“先是以诸多粮草赠秦而点长安君为将,又赠长安君诸多称心之物为礼,而今更是六十万将士夹道欢迎、齐王把臂邀饮。”
“本将活了这么多年,还真不曾听闻过齐国上下如此统一、真诚又热烈的欢迎一名外客!”
“长安君,好福气啊!”
若是李信听闻这话,没准还挺高兴的。
王翦夸的真到位!
本将就是这么名震天下!
但嬴成蟜却能明白王翦看似是在夸赞他,实则是在提醒他,齐国的目的并不单纯!
嬴成蟜平静的说:“本将无意干涉别国内政,此次入齐只为得胜。”
“阻本将者,无人不可杀。”
“顺本将者,奸佞又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