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理会战死的袍泽,继续前进!”
即便部分弩矢被项荣吸引,仅有六千余弩兵在向项荣麾下的左、中、右三部射出弩矢。
但左、中、右三部士卒可没有项氏子弟那么精良的甲胄。
每一根穿过盾牌间隙的弩矢都会让一名楚军或伤或亡,进而导致龟甲阵出现一块空档,让更多楚军暴露在箭矢之下。
万名楚军应令而来。
但待到他们抵近项荣身旁时,却已仅剩六千余人!
项荣根本没问伤亡,直接断声喝令:“左、中、右三部散开,向外推进!”
“令后军入阵,直接汇入本将所部!”
“传讯景副将,我部已于山外立足,请景副将携诸袍泽出山!”
远远看到项荣麾下后部打出的旗语,景畴振奋的一挥右拳:“善!”
“甚善!”
“项都尉果然不愧本将期许,果真于秦军口中咬下了一块肉来!”
“传令全军。”
“出山!”
南方主火情已经袭来,景畴所部早已不得不藏在辟火路内苟延残喘。
听到可以脱离火场的命令,一众将领振奋高呼:“唯!”
楚军们更是不顾军令,情不自禁的雀跃高呼。
“快站起来!快!只要冲出山林就能得活!”
“阿翁,快,俺背您,俺带您走!”
“都休要高呼,小心昏倒,慢慢走,咱们都能活着回家!”
行将就木的楚军们眼中迸发出对生的渴望。
榨干最后的力气,楚军们好似回光返照一般站起身来,或是自行奔跑,或是搀扶着至亲以尽可能快的力气走向西方。
那里是生的方向。
那里却也是秦军所在的方向!
看着冲出密林的楚军,杨樛畅快大笑:“楚军果真如主帅所料一般,藏兵于大洪山内!”
“即便这里所藏只是一支偏师,我部潜行千里之举也不算白费!”
在看到项荣并八百零一骑冲出山林时,杨樛是很慌的。
如果秦军调遣主力在大洪山一线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却只困住了千八百人,那杨樛都不知道此战得败的有多惨!
而作为参战将领,杨樛也必然会论罪削爵。
直至看到项荣麾下的左、中、右三部,杨樛悬了多日的心才终于彻底放下,进而升腾起对嬴成蟜的浓浓钦佩。
楚军不止如主帅所料那般藏兵大洪山。
更如主帅所料一般,果真从西方出山了!
杨虎毫不犹豫道:“既然主帅以为楚军主力藏于大洪山,那藏于大洪山内的就一定是楚军主力!”
“自西方冲出的楚军都有如此之多,那葬身火海的楚军能有几何,本将都不敢想!”
“经此一战,楚军必遭重创矣!”
杨樛嘴角微微抽搐。
瞧瞧杨虎这话说的!
难怪杨樛明明是杨虎的叔父,现在却是杨虎麾下的都尉。
这就是语言的艺术!
这就是站队的艺术!
杨樛并一众将领争先恐后的拱手高呼:“主帅料敌于先,料事如神!”
“末将为主将贺!”
面对众将夸赞,嬴成蟜却没有露出半点笑容,只是眸光沉凝的看着在战场中心开花的楚军:“本将不过是因势利导而已。”
“且本将固然料到了项氏子弟悍勇,但项氏私兵也能悍勇如斯,却着实超出了本将所料!”
项氏子弟能打,嬴成蟜可以理解。
毕竟都是在为了自家利益而战。
可项氏私兵凭什么这么奋勇敢战啊!
项荣所部死战不退的战斗意志远远超出了嬴成蟜的预料之外,也让嬴成蟜的预定战术宣告破产。
苏角当即拱手:“主帅,敌军皆持盾而无长兵,虽善格挡弩矢,却无力对阵车、骑、步卒。”
“末将请命,率本部兵马上前冲阵,将敌军打回山林!”
看着面前已经烧尽的三里密林,嬴成蟜摇了摇头:“山火已过。”
“将敌军打回山林不能再对敌军造成多少折损,反倒是有放虎归山的可能。”
“既然楚军如此急切的想要出山,那本将就放他们出山!”
嬴成蟜无意和现在的项荣所部交战。
现在的楚军看似疲敝,但实则是士气最旺的时候。
因为所有楚军都有着一个共同目标,活下去!
所以嬴成蟜选择避其锋芒,沉声下令:“令!”
“李信、羌槐二部翻越山岭,迅速奔赴大洪山脉西南侧,并沿九泉河,杨家陡坡布置第二层包围圈。”
“令前部弩兵继续随敌军动向后退,扩大包围圈。”
“调所有战车往西锋所部,令西锋所部、杨樛所部、苏角所部准备决战!”
“传令中部弩兵,火矢准备!”
一众秦军将领轰然拱手:“唯!”
战国弩兵在全军中的占比因战况、战场和将领会有着较大的浮动,根据目前有据可查的记录,最低为12%,最高为60%,守城战中的弩兵比野战多,二线部队的弩兵比精锐部队多。这是放眼全军的情况下,如果是在单纯的射兵营,弩兵占比可达为80%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