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大王被那些卑劣的权贵团团围困,无力挣扎。”
“面对那些卑劣的权贵,唯有所有被压迫的人联合起来,与大王站在一处,方可与其抗争!”
“但……”庄贾轻声一叹:“我们,辜负了大王。”
水匪们突然感觉有些无措。
莫名其妙的,他们好像突然就背负上了一份罪孽。
水匪们突然又有些悲愤。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突然间,一名水匪小声开口:“我们应该团结起来!”
这道声音虽然微小,却好像落入草垛的火星般迅速向外蔓延。
“没错,我们应该团结起来!就像是云梦泽的先辈们那样!只要我们团结起来,谁都不能再欺负我们!”
“我们已经辜负了一位大王,我们不能再辜负另一位大王!”
“俺不求封侯拜将,俺只求俺良人能不挨冻,俺娃儿能吃饱饭!俺,想活着!”
庄贾一脚踹开了真实世界的大门。
大王不一定要神的后裔才能担任,将领和牧马人的后代也可以当大王。
重臣不一定非要神的后裔才能担任,城门之子、昔日窃贼也可以当重臣。
既然连牧马人和窃贼都能封侯拜相,那我们,为什么不能!
就连我们最为尊贵的王,都愿意给我们机会!
是那些一直欺压我们、剥削我们的权贵们不愿意给我们机会,他们甚至因此杀死了大王!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一句方才被水匪们认真回答、解释的话语,被不知谁人念诵而出。
但这一次,水匪们却有了截然不同的体会。
聚集在水匪们心中的火焰渐渐沸腾,伴随着被权贵们欺压的怒气,自所有水匪口中怒吼而出: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云朵飘来。
晴朗的天空渐渐变得乌云密布。
“轰隆!”
一道苍白的雷霆骤然划破天空、撕裂乌云,更让那属于云朵的水汽化作雨滴,落向刚被开垦出来的田亩!
大雨滂沱。
一道虚影爬出垡垄,附着于所有水匪身上,让他们的双眼变得无比坚定!
沉默许久的陈利终于轻声一叹,声音复杂的说:“会死的。”
陈利终于知道庄贾的真正要求是什么了。
他想要彭蠡泽所有人效死!
不!
不只是彭蠡泽!
他想要楚国境内的所有僮仆去为了同一个目标效死!
没有理会那一双双坚定的目光,陈利双眼直视庄贾:“便是先王愿意给予我们机会又如何?”
“先王已薨,新王登基。”
“若贾先生所言不虚,新王并非是如先王那般愿意给予我等机会的王。”
“那么我等起事之后所有人都会死!”
一句话,让陶广等人眼中的火焰开始飘摇。
庄贾诚恳的说:“陈寨主所言不虚。”
“所以贾某对诸位的要求就只有一点。”
“好好活下去!”
庄贾再次看向所有水匪:“我们的实力还是太薄弱了,所以切莫想要现在就去争取什么。”
“我们现在要做的唯有好好活下去,而后等待良机。”
“团结,也只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
“昔年云梦泽数万义士险些阵斩楚昭王。”
“未来诸泽数十万义士又如何不能顺天道、伐贵胄?”
“若是数十万人不够,那数百万人呢?数千万人呢?”
陶广热血的说:“不说数百万人,便是有数十万义士相助,我等定能顺天道、伐贵胄!”
楚军强,但没那么强。
楚军被义军打崩的战例可是不少。
他们这座水寨必然无法抗衡楚军,但若是有数十万袍泽,他们不认为楚军就比他们更能打!
所有水匪都振奋高呼:
“多生子、广耕种!”
“顺天道、伐贵胄!”
庄贾露出灿烂的笑容:“所以,定要好好活下去!”
陶广等人轰然拱手:“唯!”
陈利见状心中轻叹。
为了自己和弟兄们的家小,哪怕不能获得更多的长安犁,陈利也想现在就杀死庄贾。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而且陈利心底的火焰也被勾了起来。
身为窃贼的姚贾都能位列九卿,那他陈利身为匪寨领袖,凭什么不能担任上柱国!
陈利肃然拱手:“陈某愿退位让贤,请贾先生为彭蠡泽水寨寨主!”
“彭蠡泽水寨上下七千余人皆愿唯贾先生马首是瞻!”
此话一出,陶广等人不由得面露期许。
然而庄贾却摇了摇头:“陈寨主好意,贾某心领。”
“然,贾某实难当此重任!”
陈利再三谦让,庄贾却坚定推辞。
庄贾原本就是五面间谍,担上‘贾先生’这个名头后,庄贾已经是六面间谍了。
庄贾哪还有时间跑来一个水寨当寨主啊!
见庄贾打定主意不愿留下,陈利颇为失望的邀请道:“那还请贾先生于彭蠡泽多逗留几日,也好让我等聊表感激之情!”
庄贾歉然拱手:“贾某还需要将长安犁送往各寨,着实无暇。”
“万望陈寨主谅解。”
庄贾不是在推脱,也不是惧怕陈利对他不利。
他只是还要继续传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