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当戟刃划过一名乱军士卒的脖颈,嬴成蟜眼前终于重归空旷。
嬴成蟜所部也得以自西南方向杀入、自西北方向冲杀而出,在向屯所部的军阵之内划出一条弧线。
徒留一地尸首、鲜血和悲鸣!
“快跑啊!”
“督战队前进,敢逃者死!”
“谁人胆敢言逃,斩立决!”
“跟他们拼了!”
向屯所部陷入一片混乱,虽然尚未整体溃散,但再想恢复战力却需要一段时间。
且这支军队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稍有不妥就会再次产生动乱!
然而张超所部已经紧赶慢赶的抵达嬴成蟜所部更北方一里,正在抓紧时间列阵。
韩半所部更是拼了老命的撒丫子狂奔,一路向更北方跑去。
东方、北方、西北方向的三方兵马也都在加速合拢而来。
嬴成蟜所部若是继续前冲,与张超所部和韩半所部纠缠的时间便足够让其他三部兵马赶到!
但好在嬴成蟜所部吸引了敌军的绝大多数注意力。
遥望已经顺着缺口冲出包围圈的憨夫,嬴成蟜安心了些许。
用大麾擦去了戟杆的鲜血,嬴成蟜朗声笑问:“贼众不愿我等离去,以首功款待。”
“我等可要却之?”
既然走不了,那就不走了!
所有家兵齐声高呼:“谢贼众送功!”
嬴成蟜朗声呼喝:“全军右转!”
一勒缰绳,嬴成蟜当头率军向东北方向绕行而去。
远处的张超所部顺势变换方位,但嬴成蟜根本没去看他。
当嬴成蟜所部处于向屯所部正后方之际,嬴成蟜断声喝令:“右转。”
“列锥形阵,冲杀!”
看到嬴成蟜所部再次冲锋而来,正在镇压收拢兵力的向屯傻眼了。
“本将记得我向家与长安君无仇无怨啊!”
一万多个敌军等着你挑选,十支兵马等着你去冲。
结果你先杀向庞,再连续冲击本将?
那么多故韩宗室和张家的将领伱不冲,非得逮着我们向家冲?
什么仇什么怨啊!
向屯只能硬着头皮下令:“后军转前军,枪兵上前,枪尾插地,列枪林迎敌!”
“弓兵居于中,目标秦军。”
“齐射!”
“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拦住长安君!”
然而向屯所部的士卒面对嬴成蟜仅有的战意,却是两股战战!
“我军列于前?都尉这是想让我们去死!”
“列阵于前,要么被敌军冲死,要么被我军射死,既然左右都是死还不如与督战队拼一把!”
“为了一个月那点月禾,某何必送死!”
“跑啊!”
虽然基层士卒们没文化,但他们并不蠢。
先不提韩成能不能复国,就算韩成真的复国了,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更重要的是,真正悍不畏死、愿意用命博富贵的人早就从戎了,谁会给故韩权贵们当家仆啊!
所以当嬴成蟜再次冲阵,千余士卒不触而溃!
向屯愤怒的持枪刺穿了一名逃兵的心口,怒声嘶吼:“敢退者死!”
“见逃兵者斩立决!”
然而溃逃之势已成!
越来越多的士卒向后溃散而去,就连督战队都借着追杀的名义一起逃向后方。
“无胆鼠辈,害我大事!”
愤怒的拍了下马背,向屯恨声道:“撤!”
麾下兵丁已经溃逃,向屯自己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等死吗!
‘不惜一切代价’里的代价,可不包括向屯本人!
眼见向屯的逃亡带走了最后固守阵线的兵马,嬴成蟜沉声喝令:“减速,慢行!”
“散开阵型,两翼外伸,向西驱策敌军!”
家兵应令扩散,最后方的家兵如翅膀一样向外伸展而出,隐隐对溃兵形成包围,迫使溃军只能向西狂奔。
而处于向屯所部西方的,正是韩成率领的中军!
“速速喝令向屯所部!”韩成怒声喝令:“务必控制住乱军。”
“督战队上前,弓手列阵,绝对不能让乱军冲击我军!”
韩成的亲信家仆持枪上前,同声怒喝:
“退!退!退!”
前有箭雨,后有追兵。
但若是必须要捏碎一颗柿子,那么谁都会选择那枚看起来更软的!
看着依旧向自己冲来的溃兵,韩成恨声喝令:“放箭!”
七百余名弓兵手握长弓,对准溃兵的方向射出箭雨。
“快退!向两侧跑!”
“不!阿翁!俺们只是想活命而已,为什么那么难啊!”
“别挡我,快散开!”
眼见溃兵散乱,自发向着两侧跑去,韩成终于松了口气。
然而嬴成蟜却冷声开口:“令!跑向左右两侧的溃兵,点射杀之!”
卦夫所部当即举弓,瞄准了那些跑的最快的溃军。
一轮点射过后,百余名溃军当场毙命!
所有溃军彻底陷入绝望。
前冲会被射杀,散向左右还是会被射杀,后方更是有杀神在抵近。
摆在他们面前的好似只有死路!
嬴成蟜高声而呼:“凡反戈之贼,皆不咎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