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躺在彭越身上呼呼大睡的彭古,彭程的声音转而温和:“你二人若是困倦了,便先去休息,大兄在这里等。”
彭越当即拒绝:“弟非是贪恋暖帐,实是今夜寒风盛,弟不愿兄如此糟蹋自己的身子,去等待一个渺茫到几乎不存在的机会!”
彭程的目光看向身侧:“即便是再渺茫的希望,也终归是希望。”
“便是万中存一的可能,于你我这等人而言都是偌大的良机。”
“兄宁可干等一夜,也不愿错过!”
在彭程身边还坐着数千人。
他们有些是故韩人,虽已散帐却并未赶着回家。
有些是故魏人,因立了些功勋可以不提前解散归家,便一直跟着嬴成蟜走到了这里。
数千人年龄不一、出身不一、语言不一。
唯一相同的,就是浓烈到炽热的进取心!
彭越无奈的说:“但弟以为主帅明日归营的可能更大。”
“倘若大兄今夜苦苦等候,结果明日清晨时主帅来了,大兄岂不是白白错过了大好机会?”
彭程坚定的说:“主帅说过,他今日会回营的!”
突然间,一阵惊喜的低呼响起:“主帅回来了!”
彭越一脸问号。
他想不通,嬴成蟜怎么会在凌晨三点跑回军营?
是被窝不暖和了还是美妾不香了?
真的会有位高如嬴成蟜这般的天潢贵胄会这般看重与寻常士卒们的约定吗!
彭程豁然起身,激动的低声道:“主帅果然回来了!”
“二弟,快唤醒三弟,整顿衣着!”
远处那一行火把停驻了半晌,直至篝火旁的将士们整顿好着装,那一行火把才继续前进,最终停在了将士们面前。
嬴成蟜翻身下马,面带笑容的走向一众士卒,拱手一礼:“诸位袍泽,久等了。”
彭程等将士齐齐拱手:“拜见主帅!”
嬴成蟜双手下压:“有袍泽正在休息,莫要惊扰了他们。”
“都坐下说话,八夫、卦夫,将本君带来的美酒都分给诸位袍泽。”
一众将士都赶紧闭上嘴,生怕吵醒了更多袍泽来跟他们抢机会。
嬴成蟜对一众将士们眨了眨眼:“千万别告诉大王,这可是本君从新郑宫的酒库里偷出来的上等佳酿!”
“香着嘞!”
说话间,嬴成蟜拎起一坛酒水递向彭古:“来!都尝尝!”
刚睡醒没多久的彭古严重怀疑自己还在做梦,用右脚狠狠踩了一下左脚。
“嘶~~~”
感觉到一阵剧痛,彭古这才意识到自己没在做梦,龇牙咧嘴的赶忙道谢:“拜谢主帅!”
嬴成蟜轻笑摇头:“而今大军已散帐,诸位袍泽皆已可解甲归田,本君也不再是诸位的主帅。”
“诸位亦无须口称主帅,称一句长安君便是。”
“不过虽然大军散帐,但此战之中诸位袍泽的悍勇,本君都记在心里了。”
拍开封泥,嬴成蟜高举酒坛朗声道:“饮胜!”
数千名将士也齐齐举起酒坛:“饮胜!”
往嘴里灌了两大口酒后,嬴成蟜胡坐于地,手肘倚靠着酒坛的坛口,笑意盈盈的看向彭程等人:“本君本是意欲今日下午回军看看诸位袍泽,也看看是否有什么需要本君出手解决的问题。”
“却未曾想,朝中有些琐事拖住了身子,令得本君不能及时回返。”
“然,诸位袍泽却于寒风之中等本君等到了现在。”
“可是有何诉求?”
嬴成蟜话音刚落,彭程就毫不犹豫的出列,拱手高呼:“主帅,卑下百将彭程,愿随主帅左右,为主帅麾下一家兵!”
见彭程第一个出列,不少将士心中暗恨。
他们中的不少人也已经开了口,声音却被彭程压了下去,竟被这彭程拔了头筹!
嬴成蟜很快就想起了此人的信息:“昌邑彭程,攻项城时先登入城,因先登之功封大大夫爵、百将职。”
“端的是悍勇锐士!”
先登之功历来都是大功。
嬴成蟜的记忆也格外深刻。
彭程激动的连连点头:“主帅,卑下便是那个先登夺城的彭程!”
嬴成蟜看向彭程身后:“此二人便是你的弟弟,彭越、彭古吧。”
“本将还记得昔日伱等三人挡住了本将一戟。”
彭越、彭古赶忙拱手:“伍长彭越/小夫彭古昔日莽撞唐突,请主帅恕罪!”
嬴成蟜不由得多看了彭越一眼。
第一次出征时,嬴成蟜麾下就有四十二名刘季,此次东出,嬴成蟜麾下的刘季更是高达百余名人,而名为彭越的将士也有六人!
所以嬴成蟜只是多看了彭越一眼,便又看向彭程发问:“你等三兄弟皆有心充作本君家兵?”
彭程轰然拱手:“愿为主帅效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