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我大秦的车驾如何纵横于大秦的疆域之上?”
嬴成蟜再问:“新附之地的官吏是否要尽数使用我大秦篆字?”
熊启却摇了摇头:“如此对新附之地的读书人不公也。”
嬴成蟜随意的说:“公平?”
“作为战败之地,凭甚讨要公平?”
“大秦是大秦人的大秦,更是老秦人的大秦!”
“身为新附之民,未曾为我大秦立下寸功却想食我大秦俸禄,那至少也该付出努力学会我大秦的文字。”
“否则难道要我老秦之官吏为了新附之地的官吏而去学多国文字吗!”
宗室族人听的热血沸腾。
没错啊!
凭什么战胜国要为了战败国的人才而去学习战败国的文字?
嬴傒等宗室族人齐齐出列,昂然高呼:“臣附议!”
熊启也只能无奈颔首:“长安君所言不错。”
嬴成蟜继续开口:“至于诵秦语就更不用说了。”
“本君此番出征已备受语言不通之苦。”
“若非家母出身于故韩王室,本君绝难与韩地兵丁交流。”
“为我大秦军伍依旧悍勇,令新附之地诵秦语乃是不可不为之举!”
李信顿时就跳了出来,拱手附和:“末将附议!”
随着外客、御史系、韩系外戚、宗室、军方等各方势力都站在嬴成蟜身后,嬴成蟜聚起的势越来越大。
熊启不敢再跟着嬴成蟜的节奏走了,直接打断看嬴成蟜,沉声开口:“本相方才所谏乃是取消新区暂行律。”
“长安君所言的大一统与本相所谏却是毫无关系。”
“本相以为,长安君可于本相上谏过后再行上谏。”
嬴成蟜肃声道:“非但不是毫无关系,反而是密切相关!”
“便是先搁置衣裳、度量衡、风俗、祭祀等等略有争议之处。”
“我大秦仍需于新附之地书同文、车同轨、语同言。”
“熊相可知这是何等艰难而庞大的工作量!”
熊启:???
迎着熊启复杂的目光,嬴成蟜笑道:“熊相自是知道的。”
“毕竟熊相方才还提醒本君曰:令得黔首改变其行为、语言,实乃极难之事。”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和大秦未来的稳固,我大秦必须选择在现在做出牺牲。”
“若以秦律治新地,则我大秦官吏已捉襟见肘,所有官吏必当忙的苦不堪言,根本没有时间再去带弟子。”
“然以新区暂行法给予新附之地以最基础的管控,每一名派驻新地的法吏都颇为清闲,可带三十至五十名弟子。”
“一旦弟子们学有所成,便可令他们深入民间,甚至回到自己的家乡,去改变我大秦的每一个角落!”
姜赞随之拱手:“行现下之分治,而求未来之大一统,臣以为,长安君所言实乃谋国之言!”
“臣附议!”
大殿之内,响起一片‘附议’之声。
熊启眉头紧锁,陷入思虑。
熊启本是意欲针对新区暂行律所造成的客观影响以及现在的客观环境而迫使嬴政取消此律,以此削弱嬴政、嬴成蟜和吕不韦三者的威信。
更重要的是,若是能在新地执行秦律,大秦的官吏必然远远不够。
那身为相邦的熊启就可以大肆举荐楚系外客去充任各地的地方官,形成对地方的控制。
结果嬴成蟜却将熊启逼到了一个死角。
你说要统一?好,那我就上强度,咱直接搞大一统,为此咱们需要先执行新区暂行律以作准备!
你说没必要那么统一?好,那就继续执行新区暂行律!
你说就只是统一执行秦律?伱以为大秦是你家开的啊,你说如何就如何!
嬴成蟜看似不着边际的说了半晌,却给熊启布下了天罗地网。
无论是进是退,你都得掉进坑里!
熊启只能沉声道:“言未来太久。”
“而今天下大战频发,长安君去岁可曾想过故魏会为我大秦疆域?”
“若不足以谋现在,又何以谋未来!”
“新区暂行之法引民怨重矣,更令得我大秦难治新附之地,或令得动乱频发……”
不等熊启话落,嬴成蟜斩钉截铁道:“黔首之喜乐与我大秦何干!”
熊启眼睛瞪的溜圆。
能不能不要老是用本相的话来回驳本相!
你别叫长安君了,你干脆叫回旋镖君得了!
嬴成蟜继续开口:“黔首所愿,不过是衣食无忧、平安喜乐。”
“寻常黔首或许会于初行秦律之际动乱,却不会在行暂行律之际动乱。”
“于此刻作乱者,要么是乱匪、乡霸,要么便是贼心不死意欲复国的反贼!”
“若他们趁此机会跳出来,反倒是一件好事。”
嬴成蟜的声音转冷,嗜血残虐之气毫不遮掩的倾泻而出:“正巧本君剑刃未拭,本君愿执此剑荡平新附之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