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君,你不当人子!”
躺在马车上,张让搜肠刮肚的怒骂:“你可为君子乎?你乃竖子也!”
“枉某为伱筹谋献策,你却如此对待某?”
“大秦必亡,你也必将如某一般被人百般折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张让极尽所能的想出最恶毒的话去咒骂嬴成蟜。
张让希望能激怒嬴成蟜,让嬴成蟜一剑把他给斩了。
但张让的底线让他骂人时都不会带上嬴成蟜的父母族亲,那脏话还有什么杀伤力?
骂了半晌后,张让只等到了嬴成蟜的一句:“从后门走,直接进门。”
马车转向,张让赶忙拉开车帘,斜斜的看到了一道匾额。
“咸阳大狱?”
看到这里是旁人避之不及的监狱,张让反倒是松了口气。
既然都把他送到监狱了,那想来离死也就不远了吧。
耳朵根突然变得清净了,嬴成蟜有些意外的撇了张让一眼,却也未曾多言,径自下了马车。
远远的,嬴成蟜却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苏不更?”
苏角有点惊慌的循声抬头,见是嬴成蟜时赶紧跑了过来。
“卑下不更苏角,拜见将军!”
嬴成蟜笑着摆了摆手:“大军已经解散,无须再称将军,口称君上即可。”
“苏不更怎的没多休息休息,大清早就跑来了此地?”
嬴成蟜声音转而温和:“可是有家眷入狱?”
“你的军功来之不易,莫要选择以爵位帮家眷抵罪,本君会为你去与王兄求些赦免。”
苏角心中感动的不行,原本还没想告诉嬴成蟜的事现在也脱口而出:
“将、君上,无需如此!”
“卑下非是要来赎抵家眷,而是……”苏角低声开口:“昨日入城时,卑下与咸阳县文无害云洋约好了要见面的。”
“但卑下不知云无害家住何处,只知既然大军刚刚凯旋,必然有诸多罪囚入狱需要文无害来此校验罪行,便来此地等候。”
嬴成蟜目露诧异。
大秦没有电话,友人之间都知道对方家住何处,否则连寄信联络都不知道往哪儿寄。
不知家住何处显然算不上友人,却又能趁着昨天入城的那些许时间和人家约好见面?
略一寻思,嬴成蟜笑问:“看上人家姑娘了?”
苏角不好意思的低垂脑袋,轻轻点头。
嬴成蟜爽朗大笑,用力拍了下苏角的肩膀:“你亲斩县尉时的那股子彪悍气哪儿去了?”
“本君正好也有事来大狱,你随本君同行便是。”
苏角惊喜拱手:“拜谢将军!”
嬴成蟜笑而摇头:“口称君上!”
令狱掾(yuàn)通禀,很快一行人便快步而出,拱手见礼。
“咸阳狱曹典生,拜见长安君!”
“咸阳文无害云洋,拜见长安君!”
嬴成蟜拱手还礼:“见过典狱曹、云无害,本君未送拜帖而贸然登门,还望诸位海涵。”
典生爽朗大笑:“君上何出此言?”
“这等地界若非公事谁会主动前来?既是为公事而来便无须提前拜帖。”
典生乃是吕不韦举荐的门客之一。
昨天晚上吕不韦刚传讯所有门客臣属改善与嬴成蟜一系的关系,今天嬴成蟜就亲自登门,典生的态度那叫一个好。
嬴成蟜笑了笑:“本君此来诚是为私事。”
典生一愣,笑的更大声了:“君上的私事,那就是卑下的公事。”
“君上里面请!”
于衙署内分宾主落座,典生端来一碗清水,陪笑着解释:“官署之内不能饮酒。”
“这贱地平日里也少有贵客,怠慢之处万望君上见谅。”
嬴成蟜抿了一口清水才将水碗放在案几之上,笑而摇头:“无碍。”
“本君此来是有一私事相求,不知典狱曹可否帮衬一二。”
典生拍着胸脯道:“君上您大可吩咐,凡是某能做到的事,某必当鼎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