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吃瓜的士卒们有点懵。
这还有我们的事呢?
不过吃瓜吃了这么久,总得付出点代价,所以这些士卒也赶忙跟着呐喊:
“卑职等,拜见赢将军!”
更远处的士卒不明所以,但既然袍泽们喊的这么热火朝天,想来是有好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凑個热闹,于是阵阵高呼逐次传向全军:
“卑职等,拜见赢将军!!!”
征兵刚刚开始,军中士卒仅有不到三万人,但就是这三万人的呐喊,却也已称得上震耳欲聋!
听着这股声浪,嬴成蟜心中升起一丝满足。
自进入军营至今,从来没有哪怕一个人称呼他为‘将军’!
都是一口一个‘长安君’,一口一个‘君上’。
嬴成蟜屡次想要改变却都被糊弄了过去,明面应的好好的,之后他们该怎么称呼还是怎么称呼。
别小看了一句称呼。
‘将军’绝不仅仅是简单的两个字,更代表着这些士卒从军以来一直接受的服从意志。
樊於期等人口称‘君上’看似是尊敬嬴成蟜,但实则是在刻意剥离嬴成蟜身上主将身份所携带的权力与威严,强调嬴成蟜只是个来镀金的二世祖。
如果不改变这个称呼,士卒们也一直都会对嬴成蟜有一种疏离感,不把嬴成蟜当成自己人。
而今,嬴成蟜终于找到机会扭转这一局面了!
嬴成蟜看得出的转变,樊於期也能看得出。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等小事的时候,樊於期朗声而笑:“将军,您听见了吗?”
“军心可用!士气如虹啊!”
“将士们有如此好战之意,将军何故撤军?”
嬴成蟜做出犹豫之态,上下打量着樊於期反问:“樊副将果真能处理好军中一切事务?”
樊於期断声回应:“末将绝不会辜负将军所托!”
嬴成蟜好似终于下定了决心:“既如此,那便继续出征!”
“但本将会派遣家兵在军营内不断巡视,一旦发现明显的疏漏,就说明樊副将的能力也不足以领军出征,我等便当即刻撤军!”
“除此之外,卦夫你再挑选二十名家兵,跟在军中校尉、都尉身边好生学习。”
“本将则是会亲自跟在樊副将身边学习。”
“相邦既然令本将挂帅出征,本将也不能浑噩度日啊!”
“樊副将以为如何?”
樊於期松了口气,赶忙拱手应诺:
“末将,谨遵将令!”
嬴成蟜朗声而笑:“不愧是相邦盛赞的将才,果真值得信任。”
“误会了将军实乃本将之失,诶呀呀,将军何故还要在那污秽地站着?”
“来来来,快站在这干岸上!”
听嬴成蟜这话说的急迫,甚至还举起了双手作势搀扶自己,樊於期心中升起了一丝报复的期待。
粪坑里面路不平,很正常吧?
待你也下了粪坑,本将让你也摔进金水之中,尝尝本将尝过的滋味,也很合理吧!
可惜,樊於期等了好几秒,等到的还是只有嬴成蟜那急迫的目光,嬴成蟜的脚却没有半点挪动,更没有沾染到一丝秽物。
樊於期:???
伱脸上的急迫能再假一点吗!
樊於期只能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末将自行出来便是。”
待樊於期走出厕坑,嬴成蟜迫不及待的贴心叮嘱:“现下已入秋,晚上天凉。”
“本将这浑身秽气的着实不雅,便先回去沐浴更衣了。”
“将军身上还担着全军细务,更不敢着凉生病,也快些沐浴更衣去吧!”
垂首掩藏住自己想杀人的表情,樊於期轰然拱手:“唯!”
应诺过后,樊於期快步离开厕坑。
待远离了嬴成蟜后的第一时间,冰冷的声音就从樊於期的牙缝里迸了出来:
“刘都尉,告知众将,立刻前来本将营帐议事。”
刘安也微不可查的退了一步,低声提醒:
“将军,可要先行沐浴更衣一番?”
樊於期心中羞愤欲绝。
你刚刚后退的那一步是认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