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茅草屋,左右两间耳房,主屋前的土墙裂了两条一指宽裂缝,大门旁挂着一张晒干的野兔皮毛,还有一个半圆形的木制农具。
右边耳房内,陈设极为简陋,除了一张发黄破床外,别无他物,一名衣衫染血的老者仰躺着,老者中等身材,约莫五六十岁,躺在床上动也不动,仿佛死人一般。
未时时分,一个年逾花甲的老者匆忙赶了回来,朝着右边屋子瞥了一眼,见床上那人仍未醒来,不禁松了口气,寻到主屋内兀自做女工的十三四岁少女轻声道,
“丫头,方才听大虎说……他昨日去城里卖兽皮时看到大街上贴着许多劳什子追杀令,还说咱家救的这位可能是什么魔宗的魔头,让咱们赶紧去城里禀告那些门派的高手,不然咱们一家危矣!”
“啊,那可怎生是好?”
那少女听了,原本秀气,纯真的脸上满是惶恐之色,老猎户面色微变,狠狠瞪了一眼少女道,
“小点声,这么大声找死么?”
老猎户起身朝隔壁屋里望了一眼,见那人仍然酣睡不醒,方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回到里屋,捋了捋花白的山羊胡子,沉默半晌,方才压低声音说道,
“咱们小声一点,这就去城里寻那些武林高手,我听说但凡提供魔头下落的都有赏银……”
“那娘和弟弟咋办,他们还在地里忙活呢,要不先找他们一齐去罢?”
那少女放下衣裳,满脸忧色说道,老猎户闻言,轻轻点头,他原本生了两子一女,不料大女儿和二子早夭,如今仅剩三儿子在世,可三子也服了兵役,常年在外,老伴去年也死了,如今家中仅剩自己和儿媳还有孙子孙女四人,老弱妇孺艰难度日。
两人商计已定,老猎户当即带上弓箭,爷孙俩蹑手蹑脚出了屋子,少女忽然脚步一顿,低声道,
“爷爷,若是咱们都走了,等那人醒了看不见人必然马上会走,恐怕等我们回来会扑了个空。”
老猎户听得孙女此话,不禁暗自点了点头,少女沉吟片刻,然后神情坚定道,
“爷爷,不如你带娘和弟弟先去,我在家稳住他”
“不行这个太危险了,还是爷爷留下来罢”
老猎户听得孙女此话,吃了一惊,未料到他孙女竟然如此有担当,实不愿见她涉险,少女见势,当下开口劝道,
“爷爷,还是我留下罢,我们娘三赶路也不安全,又对城里不熟,也不知去哪寻人,你们快去快回!”
老猎户闻言,心觉有理,不由有些意动,那少女见他犹豫不决,推着她爷爷出门,老猎户心想再推来推去恐怕将那人吵醒了,又想床上那人时而苏醒时而昏迷,说不定等他回来还在睡觉,当即宽心不少,辞别孙女动身赶路。
李王村距城里有十数里路,徒步需要两个时辰左右,老猎户服了大半辈子兵役,走南闯北也算见过些世面,对于一些江湖门派也是略知一二,他心知‘江湖追杀令’一下,定有许多江湖人赶往九江城,而九江城与瑞昌城相邻,自北面与东面而来的江湖中人,必然会途经瑞昌城……
少女回到里屋,虽然心中忐忑,仍是强装镇定拿起针线继续做起女工,也不知过了多久,隔壁房那人缓缓睁开双目,环目四顾,见四周陈设简陋不似身处险地,不禁放下心来,勉强坐直身子,只觉全身酸痛,饥渴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