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当事的神泉弟子个个捧腹弯腰,就差趴地上打滚儿了。
“哪里蹦出来的棒槌?”
“给爷唬得一愣一愣的。”
“本还有些郁郁……哈哈哈哈!谁、谁来扶我一把?”
“壮得像头牛,脑子却是桃仁儿做的。”
“就这还学人打劫?”
卢迅闻笑,总算后知后觉回过神来,也自懊恼:明明念叨的是“栽树开路”,怎一张口就反过来了耶?
因为头一遭干此勾当而惴惴嘛?以前都是俺被劫来着。
俺果然比较笨拙啊。
俺就擅力气活儿。
“笑话俺不打紧,莫要因此堕了老弟的威名才是。”迅哥儿杵在原地挠头,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斜刺里传来一缕熟悉话音,心说救星至矣。
“打劫。”宠渡人未现,声儿先到了。
“我就说嘛!这蠢牛拦路与送财无异,岂敢一人儿出来劫财?”
“甘与之为伍的又能是啥好货色?”
“开门见山倒是爽快。”
“这一路过来多少仗?爷儿几个可不是吓大的。”
“看谁拳头硬咯。”
“咦?!我道是谁……”
“这不大名鼎鼎的献宝党魁么?”
“选一个。”宠渡不紧不慢走上前,将卢迅护在身后,顺嘴啐掉枯草,“红办还是白办?”
“红办如何?”
“白办又怎说?”
“将点数献与我这两位兄弟,我送几位出去,大家红红火火不伤和气。”宠渡龇着两排大白牙,“至于白办嘛,怕是免不得恍恍惚惚了。”
“呵!好大口气。”
“各位师兄弟怎么看?”
“让柳师兄晓得,不好交代啊。”
“素闻净妖老魔猖狂无度,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就不知手段是否也似传言中那般厉害。”
“闻名不如见面。”
“见面不如一探。”
“权当给柳师兄试试深浅了。”
“那就休怪小爷不讲武德咯?”宠渡言罢闪身,然后……然后炼器阁门徒就人事不知了。
醒来前迷糊里,时有阵阵哄笑传入耳中;脖颈及肩胛隐隐作痛,似灌满了铅一样重;睁眼环顾,只见各式各样的人物齐齐仰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悬浮在半空中的巨幅画幕。
这里是……神照峰?
咱几时出局了?!
咋回事儿?
小队人马满腹疑窦,趁无人留意,灰溜溜地归入专为炼器阁划定的地界,尚不及探听,即有早先出局的同门弟子成群围上来,叽叽呱呱,喋喋不休。
迎着漫天的唾沫星子,结合残留的模糊记忆,详情也就呼之欲出了。
竟是宠渡以迅雷之势砸晕众人,将点数交给许求与卢迅瓜分殆尽,随即催动手镯阵法将人传送出来。
难怪肩颈疼,敢情连一个回合都没走过……
若是人家有心下死手,自己一群人这会儿该过了奈何桥,正在望乡台排好队等着喝汤哩吧?
所以老魔这潭水……
是比忘川河还深嘛?
惹不起。
完全惹不起。
劫后余生,几人顿时面如死灰,全无此前神气,打听到更多消息:便在他们昏睡的工夫里,先后拢共七拨人马“有幸”撞上老魔三人组。
照老魔的意思,“……迅哥儿得多练练。”所以打头阵的一直是卢迅。
仗着宠渡量身打造的开场白,卢迅每每跳将出来,底气十足地吼出“打劫”二字——先把场面镇住,接着道:“尔等被包围了。”
简单。
实用。
又极具压迫。
多好的词儿!却不知怎地,偏偏透着一丝诡异莫名的欢愉,正如被截住去路的队伍调侃卢迅时所说的那样,“包围?你一人儿围个屁。”
别说神照诸君乐不可支,纵是其余三宗地界上历来对宠渡羡慕嫉妒恨、总之看他不顺的人听罢,也险些笑死在画幕前。
尔等被包围了?
不讲武德?
红红火火?
恍恍惚惚?
白办还是红办?
噗!……
好家伙!其他姑且不论,这方面倒是挺会整词儿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