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道友大驾。”
“我等恭候多时了。”
道门丹境强者本自酣斗,见落云子到场,纷纷跳出战圈,御宝浮于半空,拱手见礼。
唱诺的声音传遍四方,闻者动容。
“听见了么?是宗主、宗主大人啊。”
“有救了,有救了。”
“真好……还能见到我那即将出世的孩儿。”
一波三折,局势转变太快,不少人竟再也抑制不住,喜极而泣,却听落云子天音隆隆,“剩下的交由本座,尔等紧守南墙便了。”
“那我等静看道友手段。”
“道友辛苦。”
闻听此等豪言,各门各派的主者及其长老,心中五味杂陈,驾起丹宝,各自飞落城头,目不转进盯着天上那团灵光。
里面那位主儿,会施展何种手段?
山上七峰能有多高?
相较于以往,差距更大还是缩小?
……
殊不知,这样的想法正中人家下怀。
净妖宗立足凉城,称霸数百年,对城中各方势力的小九九焉有不知之理?值此良机,正可彰显个人及宗门实力,借以震慑一干宵小。
“哼,便教尔等晓得,即便再过千年,也只能望我净妖项背。”落云子冷笑着运足了灵力,沿身侧从前往后剌了一剑。
强光乍闪,一道弧形匹练自天而降。
好长的剑光,横贯东西。
好宽的剑光,似柄天刀。
一出手,便是狠招。
妖族各部头领悚然大惊,先后发功,铆足了劲儿打数十道宝光迎将上去,只听“乒乒乓乓”一通响,竟将那匹练断作数截。
“哎,能破、能破?!”
“大头领威武。”
“臭老道样子凶,吓鸡公。”
“各位兄弟姐妹不要怕,干就完了。”
“嚯——嚯——嚯——”
妖兵见状,连片欢腾。
“到底是孽畜,”落云子面无表情,眼神中却满是戏谑,仿佛在看一群蝼蚁使尽浑身解数挣扎求存,“樊篱剑诀的妙处,又岂是尔等可领会?!”
原来每截断裂的匹练,正正对应着一群布阵的妖兵,在地面的欢呼声还未消散时,轰然爆开,分解成无数细长光刃。
如风吹麦浪,如深海游鱼,如春日飞絮,剑光洋洋洒洒,飘得漫天遍野,夹带着无匹威势,朝着下方地面席卷而去。
“这……”
“貌似那剑光本就会裂开?!”
“不好,快闪开。”
“撤阵、撤阵。”
此刻惊觉,已错过最佳时机,如何还来得及?
轰——
隆隆——
游光所坠之处,土石纷散,血肉横飞,炸响声连珠炮一般不绝于耳,夹杂着成片凄厉的惨叫。
仅此一剑,妖族死伤数千。
元婴之能,恐怖如斯。
落云子实力,可窥一斑。
随着布阵的妖兵一群接着一群覆灭,妖光挨个消散。三百里禁上,先前被妖光侵蚀形成的空当,也开始逐渐弥合。
阵法既破,群妖大乱。
见妖众根本不听招呼,各大头领心知大势暂去,也不恋战,按照此前既定的策略,一边网罗残部往山里急退,一边命小妖再次擂响皮鼓。
鸣金,收兵。
得此信号,本就混乱不堪的妖群,顿作鸟兽散。
想是被落云子这一记下马威给唬得不轻,那擂鼓小妖也急着逃命,敲没两下便没了声气,着实急坏了队伍最前端攻城的先锋兵。
怎没动静了?
难道后方已被灭?!
……
各部小头领率兵攻城,当下只知后方受袭,却不明具体情况,两眼一抹黑领兵急撤,一时推搡踩踏,又折了不少人马。
“来都来了,那就别想走了,都留下吧。”落云子喃喃言道,“‘风花雪月图’里到底冷清了些,尔等正堪此用。”
这风花雪月图,乃开山老祖横眉道人外出游历时得自一处前人洞府,于上次回山时交给落云子,连同护山大阵及被牟临川盗走的血灵鼎,合称净妖宗三大“镇山之宝”。
与血灵鼎和护山阵器不同,此宝图并非什么厉害的攻防之物,只因内中自成天地,所以功用更近于封印、禁制之类,精髓还在其他方面。
一字以蔽之,“困”。
具体的情形,落云子只听横眉说起过,但到底怎样,并不曾放开手脚试过,此番难得适逢其会,自要看看其威能几何了。
说时迟那时快,落云子轻抖袖袍,将一道古朴卷轴甩出,任其悬于半空上,口中默念两句,提手望那卷轴一指。
刹那间,天地大亮。
城头上,众人只觉一片刺目,不自觉纷纷闭眼遮面,等那光亮弱下来,细看之后,无不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一幅……画?!
何其磅礴的画幅!
仿佛天幕被硬生生裁下一块来,就那么横亘在前。相较之下,绵延数十里长的南墙,也不过画中一条山脊大小。
再一瞅,除了绵亘的群山,画中另有悬瀑曲水,有林木花草,有飞鸟流云……
最为神异的是,一切并非死物。
清泉,在流。
花草,起舞。
飞鸟,振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