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脸上藏不住的担心,唐翎书笑了:“现在还没有异常,别太担心。”他从身后斜背的包裹里取出一个带孔小木盒,把绿色小肉虫放进去,关好,再把包裹重新斜系在背上。
“咱们跟上去,看他们去哪。”唐翎书一刻没耽误,顺着冥兵营杀手离去的方向走去。
我担心唐翎书的身体,不再断后,而是走在他的身后,方便时刻注意他的情况。
一路上,唐翎书没有什么异常,他的追踪术也发挥正常,准确指向冥兵营杀手的路线。越是这样,我越担心,药效发挥的时间和效果跟一个人的功力和意志力有关,可能目前只是还没有爆发出来。
就这样高度戒备的状态,我们走到一间小木屋前。这间小木屋的风格和闲事先生建造的那间小木屋很不一样,没那么光线通透,没那么讲究,由差不多粗细的粗树干叠加卡扣而成,屋顶是树皮和树干固定。感觉这不能算是一个长期居所,是临时的遮风挡雨睡觉的地方。木屋四周二十米内没有绿植,估计是地下埋了石灰和草药,为了驱虫。不知道绿色小肉虫也能驱走吗?我突然想到。
两间小木屋还有一处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眼前的这间小木屋年代久远,经历大自然洗礼的岁月感非常明显。那这里很可能是当年烟云涧时期的建筑。
要不要进去一看究竟?这样的问题我们也没必要思考,为什么?因为我们再小心,也还是暴露了。
左右前后四方而来的破空声,带着杀气、速度和剧毒,向我们展示来自冥兵营的欢迎仪式。
“迎敌!”唐翎书大声提醒。
应声而起的“嗖嗖嗖”拔剑声,大家根据此刻的站位,默契的负责所靠近方位的护防:四名护卫兵负责右侧和右后方,我负责左方和左后方,唐翎书负责正面。
暗器先到,是冥兵营特有的三角镖。和七星镖不同,七星镖本身没有方向,七个尖角皆可成为割衣破肤的刃尖;而三角镖有方向,两长一短的边,长长的一角就是它的剑尖,就好像我的银针针尖一样。三角镖上有血槽,一是为了平衡方向,另一个是减少使用破损,因为通常冥兵营的杀手会取回对方身上中的三角镖。
带有方向要求的暗器,它的力度和速度相对没那么快得惊人。此外,刚和巨蟒生死搏命过,大家的反应能力都有不少的提高。几个剑花,几个旋身移步,躲开第一轮攻击。
一声短促的口哨声,四道黑色人影跃入视野中。
四名护卫兵二对一,我和唐翎书一对一。
护卫兵大概对冥兵营的人很熟悉,无论是理论上的研究还是实践中的交手,所以他们胸有成竹,小心避开浸毒之物,使用云府特意破解的剑术套路应对对手。
我的注意力一分为三,一个欣赏学习云府的破解术,一个盯紧唐翎书的身体动向,最后一个留给自己和冥兵营的杀手对战。
本着不暴露身份的前提,我使用的是水氏剑法,唐翎书用的是唐府的功夫。冥兵营能和彩七杀位列杀手组织前列,除了用毒和团队作战优秀之外,硬实力是主要原因。我一向没有轻敌的习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尤其还是苛刻训练出来的杀手,虽然此刻事关人命和生死,但也是学习的绝好时机。
眼前的这几位冥兵营的杀手,和曾经盗用我“蓝杀手”身份的那三位杀手的武功不完全相同,那日的三人擅长打配合战,他们变换阵法,围攻对手。而现在这几位杀手,更擅长一对一打斗,他们在脚法上下了狠功夫,试图给人措手不及和应接不暇的体验。我非常喜欢研究脚法,喜欢轻功的人都有这方面的偏好,所以我特意表现出似乎应接不暇、但还能凑合应对的模样,于是顺利引得对手展示更多更有趣、甚至更玄妙的脚法,他试图把我逼出破绽,我也确实有好心的“暴露”出一丁点破绽甜头。
只看一个人展示还不满足,我把注意力更多放在隔壁三组对战上:对手不同,脚法亦不同。
然而有人发现了我的意图,存心不想让我窥得他们的“法宝”,于是他离开木屋,朝我袭击而来,并大喝一声“让开”,让和我对决的杀手给他腾空。
是你呀。我忍住没让嘴角露出笑容,新的对手正是我们一路追踪那三人中的高个子杀手队长,我很期待与他的切磋。
杀手队长携剑花而来,简单凌厉、方位稳准狠。显然,他一直在观察我。
我今天带了把佩剑,但冥兵营的兵器淬毒,我不想佩剑沾上不清不楚的成分,所以至今我都没有拔剑。不过杀手队长力气惊人、内功深厚,我不能大意,于是心里打起小算盘,同时身形忽变,现学现卖使用对手们的脚法,几个虚晃就来到候在一边的前对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落拿走他手中的佩剑。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且出乎几乎所有人的意料,除了唐翎书。
事后唐翎书问我:“你就不担心他们剑柄有毒?”
我嘿嘿一笑:“观察过,没毒。”
回到当下的激烈对决。我一改之前的守战法,主动以水氏剑法进攻杀手队长。江湖之中,只要对剑法感兴趣的人,都想亲眼见识下传闻中的水氏寒潇剑法,这位杀手队长也不例外。
寒潇剑法实有十三层,一般族人只知十一层,云清麟学到第九层。考虑到前段时间在云府的遇袭,我此时使用的和当时一样,都是第九层寒潇剑法:剑随意动,剑锋凌厉,以一敌五没有问题。杀手队长的实力算是以一当三,但依然在第九层寒潇剑法的适用范围内。
杀手队长的剑意又狠又沉重,剑身的血槽里新新旧旧的血迹如怨灵般随剑游走,它们既想把我压罩住,又想让我窒息而亡。
这才是冥兵营的剑术精髓,我突然悟到,紧接着我想到破解之法:冥兵营终究是地府的兵,兵怎能斗得过王?冥王就是克制之法。我没有激发体内的雪狼秘籍,但我召唤出人性的凶狠,把剑比作判官笔,以居高势,审定他的死罪。
我现在的武功招式,在杀手队长看来,是视其如尘土的凶残进攻之法,我并没有以柔克刚,而是以更硬碰硬,以压倒性的气势,碾灭他。而他只能承受、节节败退,在我判笔点上他死穴的那一刻,他别无他法,只能接受。
同样的方式,我以更快的速度解决夺了他兵器的杀手,仍不满足,冲入云府护卫兵们的战场,几下便抢了他们的战功。就在我还想解决唐翎书的对手时,唐翎书先一步打晕他,然后抓住我的手,把我用力拽到他的面前,在我耳边轻声却有力的说:“小蓝儿,你醒一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