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该死!”
无法夺回控制权的三灾越发愤怒,心境也越发不稳。
尤其是看着宁丰一副泰然自若的态度,更是气得双眼发蓝。
“好好好!”
“这是你逼我的!”
三灾咆哮一声,竟是彻底释放了自己的力量,开始和宁丰的“死生契阔”进行根源性的抗衡。
整个太平古城,又重新陷入到一种拉扯和撕裂当中,大片大片被阴霾笼罩的建筑开始破碎,就连好不容易出现的繁星夜空似是也抵挡不住。
然而,宁丰依旧没有任何慌乱。
正如三灾所言,他的确做到了擎藏没能做到的事情。
因为擎藏是“当局者迷”。
他本身就是个道士,年轻的时候更是以“长生”为执念,所以才会跟在祭灯和尚身边修行。
这种想要长生的行为,在旁人的眼里更多是一种“欲”的代表。
所以,当三灾爆发,擎藏道长潜意识会将自己的执念当成是一种可耻的诱因,所以他选择的方法是“剥离”。
但自己不是。
自己没有那种神乎其神的想法,只是希望大家可以平安。
自己可以完全正视执念,没有任何可耻感。
因为能够正视,所以可以用平常心对待。
因为可以平常心对待,所以这股“痴念”不管是削弱还是增加,对于自己来说不会有半点影响。
“不管这股念头在你看来是什么贪嗔痴,还是什么情感,它只是我的念头。”宁丰的气息开始恢复,甚至比从前似乎要更加强大。
他缓缓抬头,眼眸里的神光如晨光般灿烂:“而且,我也要多谢你!”
“什……什么?”三灾心头警铃大作,下意识地后退了数步,紧绷着身体死死盯着宁丰。
“感谢你……让我彻底明白了,什么是‘傩’!”宁丰张开双臂,数张不同面貌、颜色、神态的面具,在猩光中凝聚而成,并环绕在宁丰身侧。
“傩,起源于巫,最早时期本就是一种介乎于神性和魔性之间的行当。”宁丰双手一合,那一张张傩戏面具便开始不断重叠、融合在宁丰的脸上。
使得宁丰的表情时而凶煞,时而慈悲,时而阴狠。
其面具所代表的角色,更是有神仙、恶鬼、佛陀、阎罗、人间百态。
“傩戏之所以能诞生,本质上就是因为人的‘贪嗔痴’需要寄托。”宁丰呢喃诉说着自己的明悟:“从前,我将傩戏看成是净化、超度的能力,这反倒是将傩戏看的狭隘了。因为傩戏本质上,就是表演人类的执念,表演人类的想象,表演以人为本的包罗万象!’”
说着,宁丰看向三灾,嘴角勾起的笑容多了一抹戏谑:“三灾,你只是人类无穷念想当中的一部分!而傩戏代表的是人类无穷念想的全部!如此比较,你对我而言,不过海中扁舟。我若因你而亡,才是天大的笑话!”
三灾被宁丰怼得面部扭曲,脸色涨红,呼吸更是粗重的如同野牛:“你……你在侮辱我!”
宁丰双眼一敛,冷然道:
“我只是在陈述客观的事实!”
“也正因为是事实,我绝对不会让你用你的那套歪理,将我的同伴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声落,天空骤然落下一道臂粗的惊雷。
雷光里,消失许久的荒古大傩再度出现。
沉重如山的火铃鼓,也在飞扬的尘土中轰隆一落,刺入宁丰和三灾中间。
鼓面上的凶兽更是瞬间立体起来,朝着三灾张牙舞爪地发出嘶吼。
宁丰抬手便握,只觉得火铃鼓轻盈到仿佛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这种感觉……就像是黎愔曾经的描述。
“就是这种感觉吗?了解渴血祭器的本质!”他挥舞火铃鼓,以鼓面当做重锤,朝着三灾的胸口重重一敲。
三灾闷哼一声,身体在噌噌破空声中倒飞了出去。
宁丰则挥舞火铃鼓,头佩法主冠,一身麻布袍晃得铃铛“叮铃”作响。
无数的琉璃金线,在如雨般落下的符咒中,宛若天边流星般拨开深层的火灾和水灾,瞬间重新串联起了众人之间的“情谊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