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玲珑翻了个白眼:“后来荆轲刺杀秦王失败,当场被诛,燕国灭,高渐离隐于秦国,被秦王发现身份便熏瞎了眼睛,高渐离许是为友悲愤,将铅灌入筑中砸向秦王,只可惜也败了,遂被秦王所杀。”
小河闻言噌地一下拍案而起:“天杀的!这个秦王在哪!我去会会!”
花玲珑又翻了个白眼:“都说了是百年前……我看你是喝多了。”
小河往自己的碗里咕噜噜地倒酒,若风劝道:“少喝点。”
“击筑和歌,多么动人啊。”小河一饮而尽,突然指向萧明月,“但是你欢喜的日子说这个作甚?你难道不知道生辰日要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吗?”
萧明月眸中含笑,感受到了小河的善意。
她举杯:“公主说得是。”
“继续跳!你们都跳!”
说罢小河开始邀请在座各位起身共舞。
草原人爱歌舞,筵席时惯会邀请宾客一同尽兴,萧明月与陆九莹善舞自不在话下,花玲珑非学异域舞步甚是滑稽,蒲歌拘谨,但不好拂了小河的意,站在旁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悄悄挪到若风身后听他击乐。
这场生辰宴,众人欢愉。
宴毕,萧明月看着若风说道:“你素有乐曲天赋,在芳阳宫学艺已久,可想过去更好的地方?”
若风眸光一亮。
萧明月看向陆九莹,陆九莹接过话来:“汉宫设有乐府,其内乐师无数,性知音,善歌舞,倒是适合你精进一番。”
若风顿感惊诧,不可置信:“汉乐、乐府?我吗?”
小河也随之振奋,揪着心望着陆九莹。因为她知道,汉家乐府是草原所有乐师人的梦中之地,若风亦是如此,所以他才会入芳阳宫跟随汉家乐师学艺。
陆九莹点头:“若你愿意,我会上书亲至帝后,允你前往汉乐府学艺。”
若风至情至性,当即红了眼睛,他起身以汉礼屈膝下跪,俯身道:“若风不敢逾矩,叩谢九公主恩德。但若风确实想一睹汉家风采,向更多更好的乐师们求学。”
“如此,你也得偿所愿。”
若风得了陆九莹的允诺兴奋地抓住小河的手,不禁涌出泪花:“九公主愿意送我去汉乐府!”
小河亦是高兴:“甚好甚好!”
她再看向陆九莹时,目光无比柔和。
萧明月吃完饭想去耕地看看,小河追出帐篷来:“萧明月,我们一起吧。”
小河还有些醉意,她主动伸出手来搭在萧明月的手臂上:“将本公主搀扶好了。”
萧明月无奈:“好的,公主。”
小河与她一起踏过小溪,穿过草场的篱笆往坡下走去。
沿路开满了黄色蒲公英,牛羊成群结队,悠闲地啃噬着肥美的牧草。
草场的另一面便是开垦的耕地。
萧明月远远地望着,眩雷有千亩地,但能栽种农作物的沃土许只有六七成。
“九公主计划两年内将这里全部开垦,还说要凿一条水道,引雪水入渠用于灌溉。”小河从南往北一路指着,“我道如此遥远最少五年,她说两年即可。”
萧明月说回她:“农桑之道在于天时更在勤勉,九公主比任何人都精于此道,她说两年就是两年。”
“只可惜眩雷偏远,九公主若有心将赤谷城的地也翻一翻,便有意思了。”
小河只是酒意上脸但脑袋依然灵光,萧明月顺着话说:“九公主居右夫人之位,岂有治理之权。”
“你如何知道她是右夫人呢?”小河眨眨眼,“难道你们汉人真的吃了鱼就不能再吃熊掌了吗?”
萧明月轻笑:“当然不是。”
“诚然,你萧明月也不是那般忍气吞声的性子。这些日子里我学了个道理,说非威不立,非势不行,你借我的手初探眩雷,继而贺礼北道以为后图,眼见漠北从未停止动作,我想接下来你该要建立联盟与之交锋。”
“我与你不是联盟吗?”萧明月知晓她敏锐没想到如此心细,她反问道,“我以为小河公主接受眩雷便是想要挣脱束缚,毕竟你独善其身多年,每一步都走在他人的漩涡之上。”
“我从来不与任何人联盟。但是现在,可以考虑。”小河立处广袤无际的绿海,如同轻风一般柔软,“我这个人没什么理想,也不甚聪明,我只求自身安稳与若风快乐。换言之,你们有心善待若风,我便视你们为朋友,倘若有人伤害他,我便是倾尽所有都不会放过。”
她爱人,胜过爱自己。
萧明月尊重小河,全身心去爱人的女子已是高壁深垒。
“萧明月,你有机会为九公主争夺左夫人之位,但在这之前你得先让自己有力量可倚。”
“请公主明示。”
“我知道叔伯为何迟迟没有立左、右夫人。西境三道与漠北会在每年的七月举行一次夏围,凡洲邦王室抑或高官的贵族只要在夏围中拔得头筹便可为本邦争名。这个‘名’可以是任意一方的土地、人的性命,甚至兵权,叔伯与你应当有着同样的意图,只不过你是汉人,没有资格参加夏围。”
小河望着萧明月,漂亮的眸子弯了弯。
萧明月在思索。
小河又道:“不知萧夫人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