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满则溢,适得其反。”
眼前的文君茶不带一丝杂质,纯净得可以映出倒影。
伊洛徵浅浅啜饮着,不反驳,但也没有应声。他只是在想,天意让自己与她相逢,不敢奢求心有灵犀,但渴望相辅而行,能够让她得偿所愿。
茶满则溢,可万事不能亏她。
大禄府阿尔赫烈院中。
阿聿在庖厨已操劳了半日,熬好药茶再煮药膳,嚼了几口麦饼又去把仆人采来的蓍草和蒲公英进行翻晒。正忙碌间,他看到萧明月捧着食盒踏入院中。
阿聿有几分惊讶,他忙放下手中活计迎了上去:“萧娘子,你这是……”
“他在吗?”萧明月看了看四周。
“将军在休息,是否需要我为你通传。”
阿聿问话间打量起萧明月来,今日萧明月穿的不是汉家衣裳,而是乌州女子偏爱的长袍。
萧明月轻轻踱步,以羊毛编织的长袍逶迤在脚下,宽大的袖子随风飘扬,袍身绣着鲜艳的花卉与云纹,一条条细腻的流苏垂于腰侧,每一步行走都荡漾出无尽的风情。
长袍虽然遮住双脚,但是衣襟处却开合较大,阿聿无意间瞥见她敞开的白皙锁骨,连忙抬手揉眼,佯装进了沙子。
“不用通传,他知晓我要来。”
说罢萧明月径直往里走去。
阿聿是想阻止的,他觉得哪里不对又想不出哪里不对,便只好作罢。
萧明月推开那扇沉重的门,闻见屋内有淡淡的药香。
阿尔赫烈的屋舍并不大,摆放物什也不是很多,唯一显眼的就是墙上镶嵌的兵器架。横木一层一层地勾起,自下而上挂着长短不一的刀剑。
萧明月走了过去,好奇且认真地看着。
突然,她的脖颈处传来赤热之感,有人从后面圈住了她的脖子。
温热的气息扑在脖颈:“你还知道要找我。”
萧明月有须臾的意乱,旋即沉静下来。
“我听阿聿说你受伤了,便让蒲医士制了安神香,给你送来。”
阿尔赫烈的身体还在发热,怀中人的肌肤透着寒冰般的凉意,让人贴着很舒适。他正欲吻向她的脖颈,却又在眉睫之处停下,那双如鹰隼般的眼眸缓缓抬起。
萧明月回身想要抱他,阿尔赫烈已将人松开,他勾了勾唇角:“点香吧。”
萧明月应声:“好。”
阿尔赫烈将人带至书案处,眼见萧明月拂开长袍板正的跽坐,他却慵懒地一靠,屈膝抱胸看着她。
萧明月将香炉摆放好之后打开铜盖,取用案上另一香炉中的碳木埋在香灰之中,而后又将准备好的枯花粉末压在上面,很快地,一股清淡的甜香缓缓弥漫开来。
萧明月回头看向阿尔赫烈,微微挑眉:“如何?”
阿尔赫烈看着香炉中的烟雾袅袅升起,浓密的剑眉下,双眼如同两汪清泉,清澈而深邃,仿佛能洞悉人心。他探向萧明月,说着:“好闻。”
随着香雾的缭绕,屋内的空气变得清新而又芬芳。
此时萧明月起了身走到阿尔赫烈的旁侧,她屈膝蹲下时衣襟微微敞开:“阿烈,你瘦了。”
阿尔赫烈闻言扬起头来,鼻尖轻轻翕动着,仿佛在品香又好似在享受宁静。
萧明月顺势坐在了他的怀中。
阿尔赫烈伸出手臂将人抱起,径直站起了身。
萧明月轻轻搭上他的肩膀,在他的耳畔吹气:“想我吗?”
阿尔赫烈却低下头来,问她:“这是什么香?”
“自是有利于你康复的药香。你闻了之后有没有感觉到身体很轻盈,很舒适?”萧明月的指尖从阿尔赫烈的脸庞缓慢往下,随即滑落到自己的领口,将衣襟彻底打开。
“我确实感觉到身体很舒服,只是……这香味中除了草药,似乎还有一股花香。”
“什么花香?”
萧明月贴近阿尔赫烈,一双红唇即将吻上他的唇瓣。
就在下一瞬,她的身体倏地腾空,阿尔赫烈直直将人从怀中扔了出去。
萧明月重重地摔在地上,极其狼狈地拢衣回头:“阿烈,你做什么?”
阿尔赫烈负手而立,已然敛去先前的温和,他一脸冷意地看着地上的人:“阿若兰,这么多年,你还是如此。”
此时“萧明月”也变了脸色,她不再小心翼翼,而是怡然自得:“你也是啊,还是如此。”
阿若兰起了身,冲着阿尔赫烈妩媚笑着,随即抬袖一拂,“萧明月”的脸变成了一张淡黄色的人皮面具。
“好久不见,苍玄。我很想你,你想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