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月咬着茶盏,嗯了声。
“听闻尉州、疏州皆顺服于阿尔赫烈,南道沙州与他完成和谈,交盟期间西夜州发起袭击,但不知为何,最后是西夜那位长子新王与回归的小王子兵戎相见,小王子掌控了王权。”
萧明月说:“没想到哈迪斯将军带着累赘还会有此魄力,让人意外。”
“你不如说是阿尔赫烈多有手段。”陆九莹由衷钦佩,“能利用且能得到的事物必然有其存在的价值,他绸缪未雨,是个极其聪明的人。”
“那是自然。”
陆九莹说:“如此,你似乎又多了个对手。”
“他才不是我的对手,既是目的一致,我们就是最好的战友。不过,这次来的阿若兰……”
萧明月正说话,突闻后方有声异响,她一回头看见个五六岁的孩童摔倒在地,正泪眼汪汪地望向这边。
她问:“哪来的小孩?”
陆九莹当即起身,边回道:“波澜。”
“红丹的孩子?”
萧明月正诧异红丹的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芳阳宫,便见陆九莹上前轻轻将波澜抱起,圈在怀中替他掸去衣裳的泥土。
她就更匪夷所思了。
波澜的泪眼簌簌下落,抓着陆九莹的衣袖说道:“九公主,阿母打我。”
“打哪了?”
“这里。”孩子捂住脸颊。
“我瞧瞧。”陆九莹动作温柔,抚摸着发红的脸颊说道,“没关系,我们吃点梅子果酱就好了。”
“谢谢九公主。”
“不用谢。”陆九莹欲将他抱起。
萧明月快步而来,将人拉住:“这是红丹的孩子,姊姊与他怎这般亲近?”
“你走后没多久,波澜就从漠北回来了。左夫人教子严厉,波澜日日挨打实在委屈,有一日不小心躲进了芳阳宫来,我看他乖巧,便准他时常来玩。”
陆九莹搂着波澜,孩子见着萧明月语气不善就往人身后钻去。
萧明月劝说:“孩童幼稚,总得立规矩,父母教子我们不好插手,再者这是女眷后院,他不应出现在此处。”
陆九莹难得坚持,牵起波澜的手:“他还小,没关系。”
萧明月本就不喜小孩子,加上波澜是匈奴子,心中更是不悦。正欲多加劝说,宫内一侍女进院禀告:“公主,萧娘子,北烟殿送来口信,阿若兰公主想邀请九公主今晚一道共宴。”
陆九莹没有犹疑,她说:“你去回信,就说我稍候便至。”说罢轻轻晃了晃波澜的手,“你认得路,去找蒲医士吧。”
孩子糯叽叽地说了声好,走的时候扭头看了萧明月一眼。
萧明月冷了冷脸。
***
前去的路上,萧明月说:“漠北远嫁新的公主过来想必是要换人去坐左夫人的位置,阿若兰与红丹不同,据我初步对她的了解,她意在交善,不想立敌。”
“阿若兰公主性子如何?”
“平淡天然。”萧明月想了想,又补充,“素心无邪。”
陆九莹信了。
直到入宴,陆九莹如坐针毡比入鸿门宴还要冷汗涔涔,而萧明月更是难以接受眼前的一切。
殿中唯有三位娘子,剩余十二位赤膊男侍。扇门紧闭,阿若兰高坐在案,偎依于一男子身畔,她看着萧明月躲过男侍的触碰,起身严肃问着:“明月,你是对他们的侍奉不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