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歌随着萧明月往屋舍走时,萧明月停下脚步问她:“你以前有没有治疗过失忆的人?”
蒲歌说:“失忆即忘忧,有人忘忧是身体受到重创,而有人忘忧是精神难以为继。”她十分聪明,问萧明月,“你属于哪一种?”
果真医者读心,萧明月也不隐瞒:“也许是后一种吧。”
“以前我用过针砭之法,短期失忆者很快便能想起来,若是陈年旧疴就不好说了。”
“如此,我也就是问问。”
蒲歌又说:“若是你愿意,等到了乌州我给你施针试试。”
萧明月想了想,点头:“好。”
回到屋舍之后,陆九莹已经煮好了茶汤,花玲珑侍奉在侧将茶盏放好。
四人坐在一起再谈失耳少年,萧明月取来一柄精致小巧的袖箭交给陆九莹:“眼看要到银月关,这是我向顾将军讨来的暗器,若遇危险,你就朝这里射。”她在心脏的位置点了点。
陆九莹接了过来开始端磨袖箭原理。
蒲歌有所思量,她说道:“公主不擅武艺,也许很难命中目标,不如我在箭上淬毒,这样敌人就难以伤她。”
花玲珑一听要给箭簇淬毒,连忙起身去把裴不了送给她的箭囊抱过来:“蒲歌姊姊,我也想淬毒。”
蒲歌望她:“你是神箭手,用不上这些。”
花玲珑没想到蒲歌还有这般亲近的一面,顿觉心里美滋滋的。
陆九莹问蒲歌:“要淬什么毒?”
彼时蒲歌抿了口茶,轻声道:“一沾就死毒。”
陆九莹、萧明月:“……”
花玲珑亮着眼睛:蒲歌姊姊好厉害啊。
使团再次启程时,乌格发现将军发上的银铃不见了,他大为惊骇四处询问是谁拿走了铃铛。阿聿猜到了但是口风紧闭,因为这个真相于乌格来说十分残酷。
裴不了听到一些碎语,就问见多识广的顾山,乌州男人头发上的铃铛究竟有什么寓意。
顾山说:“青丝垂铃,那是乌州四十八翕侯中尚未婚配的男子所佩戴之物,铃铛可由男子赠予心上之人,亦可由女子们竞逐,铃铛一旦取下即为一生一世之约,百死不悔。”
“啊,还有这般说法。”裴不了下意识摸了摸发丝,“还好我不是乌州人,若让长安那些娘子们见了,还不得薅光我的秀发。”
顾山已经懒得看他,冷冷地动了动嘴唇。
萧明月远远地对顾山做了个稍候的手势,随即她帮着蒲歌盘点所有奁资,彼时塞在腰间的铃铛晃了晃,她这才想起来东西没还回去。她朝前方看了看,并未见上人,就见天涯被拴在树旁嚼着草料。
萧明月趁着机会溜过去,她拿出铃铛想系在天涯的脖子上。
天涯一见她就变得狂躁,不仅不让碰还冲人尥蹶子。
萧明月捡起一根草抽了下:“闭嘴!”
阿尔赫烈走到她身后,静静地看着。
天涯只能忍气吞声,瞪着滢光光的大眼睛嗤之以鼻。
萧明月摆弄几下终于把铃铛系好,故而她猛地转身准备跑路,谁承想一头撞进阿尔赫烈的怀里,形如大山鹤松的男人扶了扶她的腰,萧明月只觉脑门一阵眩晕。
二人相对,有一瞬沉默。
阿尔赫烈看到象征自己一生一世的信物挂在了牲畜脖子上,脸色说不上有多好看,他掐着怀中人的腰间往后推:“拿下来。”
萧明月又痒又痛,只能照办。
铃铛回到她的手中。
“你知道什么情况下,这个银铃才能离开你吗?”阿尔赫烈走近她,将人逼到树后,“除非我死了。”
萧明月背靠树干,抵着男人温热的气息。
天涯十分识趣地转了个身,挡住他们。
“好。”萧明月收了铃铛。
“什么好?”阿尔赫烈微微挑眉。
“那就等你死了我再扔。”
“你……”
“或者我先死,你总该要把东西拿回去。”
阿尔赫烈垂眸看她,右手慢慢抚摸她的后背:“你若先死,这个铃铛就彻底拿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