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剪辑过后的视频，出乎意料的清晰。
镜头中的顾宝珠顶着涂得亮晶晶的大背头，脚步轻盈，笑着冲比赛选手勾起中指放狠话。
饶是脑袋看起来像是覆盖了一层滑稽的冰糖，但优越的皮囊与不屑的态度也让她瞧起来无比自信又无限猖狂。
顾远微微皱眉，看着那个长得像是坦克怪一样的选手开始将宝珠殴打地破碎不堪，随即又像是在逗弄猫狗般恶劣地耍弄起宝珠。
即便如此，宝珠也从未因为疼痛而叫喊出声，反倒故作轻松地做出夸张的动作配合起来。
他忍不住攥紧手掌，指甲深陷肉中，长长地吸入一口气，强迫自己看下去。
镜头下，宝珠被冰糖黏住的黑发一块块脱落下来，同血水混杂在一起，沾染上肮脏污浊的颜色。那总是白皙干净的脸庞也多出许多黑青与血污，明明双唇正在隐忍地颤动，却仍是在倔强地笑着。
为什么还要笑呢？
她就是如此可怜的孩子，即便内心怎样痛苦，也不会表现给旁人看……
有淡淡的湿润在手背氤开，眼前的光影逐渐变得模糊起来，顾远站起身想要关掉视频，却还是在屏幕前方站定，看向观众席的两人。
是宋伊和一个陌生男子。
他蹙眉听过两人的对话，深吸口气，重新坐下。
是江令春，他知道此人。
他想起了江俨的话：“我想我有必要给出一个解释，这是有关宝珠的录像带，家里不肖子做出这种丑事，我会给宝珠一个交代的……”
江俨，江令春，江氏集团……许多人事物串联在一起，最终浮现出宝珠的脸庞。
画面已经重新切换成宝珠，她的脸上身上又多出许多新伤，粗重的喘气声被愤怒的吼叫声覆盖，有血水自额头流下，掩住了她的眼睛，这令她几乎要站立不稳。
顾远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口闷得要命，自责挤占了全部的心神，几乎令他难以继续思考下去。
他坚持着看完视频的全部内容，许久，才痛苦地扶住前额，低低地匍匐在床边。
等待肩头的颤抖逐渐停歇，顾远终于直起身，轻轻抚过顾宝珠布满淤痕的手掌。
他小心翼翼地绕过顾宝珠手上的伤口，温柔地望向顾宝珠苍白的脸颊，呼吸器挡住了她大部分面容，令她看起来是如此的易碎，仿佛一不小心就会随风飘散了。
“二哥真是很任性，不小心让你掺到了江家的权力争夺中，这都是二哥的错。”
“你真是，又要瘦了呢，二哥真是没用，永远没办法把你养胖。”
“以后不会了，好吗？希望你能原谅二哥……”
晶莹的水珠掉落在顾宝珠手背，顾远声音颤动起来，险些要说不下去。
“不过，二哥还是想要说，顾安是男孩子，即便被打一顿也没什么的，你可是女孩子，为什么要这样逞强，你总是这样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