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间,再不提从何处得知的菩提心消息。
印泽妖君最是兴奋,看向妻子,说道:“蘅儿等我。”
他要发布诏令,下令全国寻找,一定要找到菩提心!
昭元殿内,很快只剩下母女二人,蘅芜坐在床边,轻轻叹了口气:“绫华。”
下一刻,晕死过去的绫华怯怯睁开眼,瞧见她这副装乖卖巧的模样,蘅芜气不打一处来,点了点她的额头:“让你装晕,你要吓死我了!”
绫华笑着看她,因为得知尚有转圜之机,相处也不再似以往那般压抑。
对于自己的母亲,绫华是最最信赖不过的,将之前的事和盘托出。
蘅芜讶然,旋即反应过来,眉眼坚定,不论对方是什么东西,只要能救她女儿,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她问绫华:“你可知道,菩提心在哪里?”
绫华懊恼地皱眉,摇了摇头:“我醒的太早,当时没来得及问,但是!”她急切地说:“我记得它说,菩提心就在我身边,我见过它的主人!”
蘅芜深思道:“既然如此,查找范围便可缩小。”
绫华自小在她膝下长大,从未出宫,她能接触的人,自然是在这妖宫里。
蘅芜暗暗发誓,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菩提心!
绫华还在惋惜,她怎么就没追问下去。
眼神恍惚,怔怔地看着头顶,一天之内大起大落,让她如坠梦中。
倘若不是药王承认,她或许都不敢相信,那竟然是真的。
绫华危在旦夕,蘅芜再也顾不了其他,立刻开始派人查找,所有与绫华接触过碰过面的宫人、侍女,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开始清查。
一时间,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彩环一直呆在玉夫人的院子里,那里僻静偏远,与世隔绝,若不是每周拿一次食物,她能一直闭门不出。
因此,彩环不知道这件事。
碰上后,她提着空篮子,久久回不过神,最后还是膳房的厨娘把她拉进去。
拿了东西之后,彩环想了想,笑着问她:“发生了何事?竟有如此大的阵仗。”
因为玉夫人做得一手好菜,又时常带些东西过来,膳房的人跟她关系不错,听她这么问,加上这也不是什么隐秘,便道:“据说说是丢了什么东西,君后娘娘正在阖宫搜查。”
立刻有人跳
出来反驳,得意洋洋道:“才不是,明明是君后给绫华公主找药引,我听我那在御前伺候的亲戚是,好像叫什么……什么菩提心!”
“不知道什么东西,反正神神秘秘的,听说是万年难得一遇的灵药,活死人肉白骨都不在话下,十分珍贵呢。”
其他人听的面面相觑,菩提心?什么菩提心,她们从未听过。
彩环也不知道,今日更是第一次听,但她听到功效后忽然一怔,下意识捏紧篮筐,心头直跳。
不正是她们家小姐的能力吗。
她恍惚一瞬,回神谨慎地抿紧嘴唇。
拿了这周需要的食材,其他人看她身形单薄,忍不住提醒她:“这两天人心惶惶,你与你家主子,可要千万小心。”
她们谁不知道,之前玉夫人伺候君后,回来便毁了容,据说情景十分惨烈。
这样凄惨的过往,自然引得众人怜惜。
彩环忙不迭感谢,将一张菜谱递给厨娘。
后者见状,眼底飞快划过一抹异彩,笑呵呵地收下。
她就喜欢这样的聪明人。
彩环出了膳房的门,手里提擎着两个大篮子,半分也不觉得吃力,急急忙忙往回赶,心跳飞快。
她得赶紧告诉夫人,外面太乱了,还是关起门来,过她们的小日子吧。
房檐棱角上,一只灰色雀鸟转动眼珠,将她脸上的急切看在眼里,展开翅膀,扑棱棱地飞走了。
声响惊动了其他人。
有人好奇地问:“最近宫中怎么这么多雀鸟,我方才还看见,成群结队,将天都要盖住了呢。”
“不知道,可能是无意间飞过来的吧。”
昭元殿内。
蘅芜面色浮出几l分焦躁,视线时不时落在绫华身上,心疼不已。
她已经快将妖宫翻了个底朝天,还是不见菩提心踪影!
忽然,一只雀鸟径直冲入殿内,蘅芜正要拦截,小雀鸟扑棱棱地扇动翅膀,稳稳落在绫华身侧。
叽叽喳喳好一通叫。
绫华瞬间亮起眼睛:“你说你又找到目标了?”
蘅芜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劝阻的话到底没说出口。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这段时间雀鸟找到不少怀疑对象,可一个个查探过去,连菩提心的影子都没见着。
绫华却不愿意放弃。
快死的人是她,对于置身绝望的人来说,哪怕一丝丝微渺的希望,她们也不愿轻易放过。
万一、万一她成功了呢!
面对她的一意孤行,蘅芜最终还是选择退让,就如当初她放绫华的鸟雀进殿,她怎么舍得放弃。
只是,绫华未免太着急了些,找来的妖仆实力等下,只凭一双眼睛,能看出什么?
谁也没想到的是,竟然真的被她找到了!
……
院门突然被人撞开,玉夫人正在修饰脸上的疤痕,下一刻,便
听一声轰响,她急急忙忙做完伪装,一群人已经行至眼前。
见到领头之人后,玉夫人瞳孔猛缩。
印泽妖君深深看她一眼,冰冷刺骨的目光似乎将她彻底看穿,玉夫人身体摇晃,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若不是彩环险险扶住,怕是早就跪下。
并非心悦诚服的下跪,而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强势碾压,在他无所收敛的威势下,玉夫人毫无反抗之力。
“君上。”蘅芜出声提醒。
印泽妖君不动声色,视线落在玉夫人身上,“来人,将她给我拿下。”
玉夫人一怔,还未出声,已径直对上他的视线,冰冷的大手钳制住她的下颌,下一刻,径直摸上她的伤疤。
狠狠一揭,白嫩光洁的肌肤彻底显露在众人眼中。
白皎的掩饰天衣无缝,可妖君印泽修为更高。
况且,他已经提前得知,这东西是假的!
如今亲眼所见,不禁拧紧眉心,冷声道:“何人替你恢复伤痕,快说!”
一侧,其他人的脸色便精彩多了。
愤怒过后,蘅芜彻底冷静下来,玉夫人怎么受伤的,怕是没人比她更清楚,她不可能好的,除非……
她眼中异彩连连,是菩提心!
她一定知道菩提心在哪儿!
关乎女儿性命,印泽冷冷质问:“菩提心在哪里?”
玉夫人和彩环同时一怔,心口砰砰直跳,她们不知道菩提心,可是知道月儿/小姐的奇异能力。
蘅芜为了女儿心急如焚,见她们不承认着急,正要出手,忽然听见一道怯怯声音:“我、我知道。”
她眯着眼,视线落在彩环身上,后者低垂着头,浑身散发出一股小家子气。
蘅芜拧着眉头,招人上前:“你知道什么?”
彩环:“奴婢知道谁有菩提心。”
玉夫人闻言顿住,心中忽地升起一股不详预感。
满心急切的蘅芜并未发觉异常,听着她声音越来越低,下意识朝她走近,彩环忽然抬头,坦然无畏的目光直直撞入蘅芜眼底,使她心头骤跳。
彩环太过决绝,不给自己留下一丝一毫机会,毅然选择自爆!
半空中,骤然爆开一团血雾,血腥味直冲肺腑。
“彩环!”玉夫人大喝一声,身体一软,颓然跌坐在地。
她悲痛欲绝,彩环是她的丫鬟,可这么多年相处,她早已将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
如今彩环死在自己眼前,还是尸骨无存的下场,让她血气翻涌,心痛如割。
印泽妖君急急接住倒退的妻子,看清她的模样后,无法遏制的怒意瞬间冲上心头。
蘅芜妩媚娇艳的脸透出病态脆弱的苍白,华丽衣裙已被鲜血浸透,她张了张嘴,还未出声,一口鲜血猛然喷出,夹杂着些许内脏碎片。
脸色愈发苍白,更显楚楚可怜,凄惨无比。
说到底,还是她实力太差。
因
着印泽的娇宠,性格又娇气,蘅芜不肯吃修炼的苦头,因此,即便如今她已是君后,修为仍旧不上不下。
于是,在彩环自爆时,她理所应当地身受重伤。
印泽妖君不遗余力地输送灵力,才让她舒缓许多,双颊染上薄薄的嫣红,可她一眼瞥见虚弱的绫华,便什么都顾不得了。
绫华也在现场,被高大威猛的侍卫保护着,簇拥着,犹如众星拱月般。
蘅芜抓着他的手,轻声提醒:“别耽误了正事。”
妖君深呼吸一瞬,将怒火对准玉夫人:ap;ap;ldquo;菩提心到底在哪儿?◣◣[]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他满心恼怒,甚至想要搜魂。
哪只玉夫人宛若一尊雕塑,一动不动,浑身上下,没有半点生机。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父君。”
绫华神采奕奕地说:“院子只住了三个人,既然她们都不是,只能是剩下那个人了。”
“不!不是!”玉夫人惊恐出声,可她很快回神,如此反应,不正说明月儿就是!
她都做了什么啊!
恰在此时,房门被人推开,浓郁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一瞬间,让白皎险些以为自己一脚踏进血池里。
并非她掉以轻心,而是印泽过来时,已经设下结界,隔绝一切声音、气味。
“快逃!”玉夫人突然出声,一把抱住男人大腿,她竟妄想以自己羸弱的身体,阻拦对方。
印泽眼神凌厉,毫不留情踹去,这一击用了十成十的力道,顷刻间,玉夫人倒飞出去,一缕血丝从嘴角缓缓溢出。
临死前,她的眼睛仍直勾勾地盯着白皎,仿佛在说,逃,快逃出去!
早在发觉不妙的瞬间,白皎便飞身逃离,她想替娘亲和彩环报仇,可她更清楚,以自己如今的实力,如何比得过修为深厚的妖君印泽!
“还想逃!”印泽反手一握,空气震荡,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她抓握在半空。
白皎死死盯着他。
印泽毫不在意,心胸溢满得到菩提心的喜悦,有了它,绫华就能活下去!
他以手化爪,锋利的爪尖剖开她的胸膛,鲜血飞溅,从始至终,他的眼睛都未眨动一下,直至看见那颗温热的、鲜活的,还在跳动的心脏。
充盈的绿光炽盛,淡淡的生机似薄雾笼罩整个房间,瞬息,所有人的目光落在白皎身上,准确来说,是心口。
不需赘言,但凡有眼睛的都能认出,这就是菩提心。
印泽温柔地看向妻子:“是菩提心,没错。”
绫华激动得脸色涨红,眼里哪还有其他,只有这颗不停跳动的心脏。
哈哈哈,她会活下去了!
她的命保住了!
“父君。”她不止哪里来的力气,竟自己站了起来,靠在父君身旁。
刺骨的凉意涌进胸腔,她本该随之死去,是菩提心吊住了她的命,使她愈疼痛,愈清醒。
绫华迫不及待地看着,期盼赶快换上一颗全新
的心脏。
谁也不曾注意到,气息奄奄仿佛马上就要死去的白皎,毕竟,在他们眼里,她只是一个鲜活心脏的供体。
白皎全身紧绷,眼前忽然出现一个画面,同样的场景中,与她相似的女孩悬浮半空,绝望地看着她的心脏被摘下。
凭借菩提心维持的微弱生命,似夜风中一缕烛光,顷刻间,湮灭断绝!
是谵妄还是幻觉?
白皎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她不想死,她也不会认命!
她环视一圈,将男人女人兴奋的表情刻进心底,幽暗的瞳孔里,掀起滔天巨浪,想要她这颗心脏?
做梦!
积蓄的力量猛然爆发,叫她瞬间挣开束缚,一只手骤然插入心口,捏住那颗绿色的心脏。
“不要!”刺耳的女高音骤然响起。
白皎眉尾微动,看到满脸惊恐惨白如纸的绫华,鲜血浸透的脸颊上,一弯红唇微勾,映着她眼底叫人心悸的疯狂。
或许是她之前表现的太平和,竟让主系统觉得,她是什么好欺负的人,剜心?
它也配!
就算死,这颗心也是她的!
她不要的东西,就算摧毁,也不可能落入旁人手里,更何况——
白皎目光微闪,早在发现自己逃不掉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了退路。
她看向绫华,迎着她惊恐的视线,血迹洇湿的脸庞浮出一抹恶意的嘲笑:“你死定了!”
话落,那颗绿色的心脏在她手中支离破碎。
“绫华!”蘅芜大喊一声,接住软倒的女儿,她竟然当场晕死过去。
印泽目光阴鸷,眉心乱跳,白皎行动太快,让他根本来不及阻止!
看着地上凉透的尸体,他满心都是一句话,菩提心没了,他的绫华怎么办?
全然忘了死去的也是他的血脉,他在此时展现出惊人的冷血,不似龙鸟,更像是冷血无情的蛇族。
印泽勃然大怒:“把她给我扔进水泽境!”
周遭下属心头狂震。
水泽境。
那是族中禁地,便是再大胆顽劣的族人也不敢轻易踏足,其中遍布湖泊沼泽,更让人畏惧的是,水泽境内,遍地都是嗜血的蟒蛇。
它们无所不吃,无所不吞。
一旦进入水泽境,怕是连根骨头都找不到。
君上的意思是,让她尸骨无存,死后都不得安息!
……
水泽境上课,一只飞鸟抓着这具凉透了的尸体就,从半空扔进一望无际的水泽境。
妖族几l乎是逃也似的飞走了,毫不留念下方如仙境般的美景。
水泽境乃是龙鸟一族的禁地。
无人踏足,更无人敢踏足。
此处有深不见底的湖潭,也有浅浅一层的泥滩,此时晚霞漫天,绚烂光彩溶溶入水,映照着下方的水泽,大大小小的湖泊闪烁着宝石般的光芒。
美景之下,暗藏杀机。
随着陌生气息出现,水面无风泛起阵阵涟漪,仔细看才会发现,那竟是一条一条色彩斑斓庞大无比的蟒蛇。
绚烂多彩的鳞片在水光阳光映照下,反射出奇异诡谲的花纹,它们一条接一条朝滩涂上的人游来。
淡黄的蛇瞳中,满是饥渴与嗜血。
其中一条蟒蛇,以傲然之势挡在众蛇面前,在他它的注视下,蛇群匍匐,瑟瑟发抖。
蟒蛇径直朝白皎游去。
多久没吃过新鲜的血食了。
随后,它“砰”地一下,撞上半透明的罩子,直撞得眼冒金星。
它趴在无形的罩子外,直勾勾地盯着里面的尸体。
或许不是尸体。
蟒蛇缓了缓,突然摇着尾巴,不停拍打保护罩,显然,它已经生出了灵智,懂得运用工具。
保护罩内,白皎的伤口正在慢慢恢复。
剖心之时,她不惜一切代价催动赤月九界旗护,终于让它护住自己的心脉,也造成一副假死现象,骗过所有人。
如今,也是它任劳任怨地修复伤口。
保护罩外拍打的蟒蛇眼睁睁看着诱人的血腥味越来越淡,最后只剩下淡淡一缕,还是白皎身上血衣的缘故。
它气得嘶嘶大叫,拍打的频率越来越快,本就强行苏醒的赤月九界旗很快就要支撑不住。
这时,白皎终于苏醒,强烈的不甘在眼中弥漫,她已经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
直到,她听见哗啦一声。
无形的保护罩碎了!
蟒蛇欢快地拍打尾巴,径直冲向白皎,张开血盆大口,尖锐锋利的獠牙使人望而生畏,除了白皎。
她已经死过一回了。
她不想死,更不能死!
蟒蛇被她盯上,竟然产生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奇怪感觉,这个瘦小的人类,像是一头披着人皮的凶兽!
但它实在是太馋了。
它已经好久好久没闻到这么香的血食,它是族群里的老大,没有蛇打得过它,更没人能打得过它!
这样的美食合该她来享用!
蟒蛇骄傲地撑起身体,悍然发动攻击,试图以庞大的身体绞杀她,却在缠上她时,骤然僵住。
白皎趴在它身上,找准位置,一口咬下!
她不想死,无论如何,她都要活着。
汩汩鲜血涌入喉咙,浓重的血腥味糊住她的呼吸、口鼻,水泽境里的活物,除了这群蛇,再无其它。
白皎别无选择。
随着大量蛇血下肚,填饱她的胃,失温的身体终于暖和起来了。
白皎躺在蟒蛇身上,昏昏沉沉间睡去,用不完的蛇血在她身下蜿蜒成河,犹如妖娆绽放的血花。
不远处,蛇群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即便蟒蛇已经死亡,可它身上强大的气息仍旧拥有极强的震慑力,更何况,它们都看见了,首领可是被她活活咬死
的!
那么小的一个人类!
蛇群忌惮她,再也不敢靠近。
白皎一觉睡到半夜,醒来后,嗅到一个淡淡的甜香,她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竟然躺在一片蕴灵花中。
全天下,只有水泽境才能生长蕴灵花,它们只在月光下绽放,食之可以增长修为。
蕴灵花全株如水晶透明,每逢月光照耀,便会散发出盈盈光泽,通常会连亘一片,远远望去,宛若一片碎月流光。
不过,这并不代表它便平常,反而很是罕有。
因为蕴灵花只在月光下出现,它们逐月而生,月光隐没,顷刻便会凋零,而且它极难保存,摘下不过一刻,也会枯萎,药效全无。
白皎果断拔下一株吃掉。
入口即化,只剩下淡淡的清甜,像是在喝水,没有半分饱腹感,倒是透支的灵力因此补足了不少。
白皎眼睛一亮,既然对她有利,她也毫不客气,开始吃花。
百忙之中,她抬头看了眼月亮,观测它会不会突然消失。
只一眼,她便停下了所有动作。
白衣胜雪的男人踏月而来,他的眉眼温润,似一捧清泉,潺潺而流,狭长凤眸深邃且明亮,身后弯月如钩,月色如霜,簌簌抖落他一身雪色。
“流风。”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白皎不觉出声,陡然间,心口牵扯起一阵剧痛,她才恍然惊觉,她的心没有了。
一个无心之人,又怎能动情?
可她分明有情,本该生出情愫的地方,此时只余一片空荡,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每一颗细胞都在提醒她,缺了!这里缺了一块!
白皎攥紧指尖,剧烈的痛楚涌向四肢百骸,若不是她有着强大的意志力,之前剖心已经近乎麻木,此时早已痛呼出声。
“你是谁?”低沉的声音响起。
白皎看见他的脸,近在咫尺,那般熟悉的轮廓不是流风又是谁,认出他,白皎不单单靠自己的眼睛,还有感觉。
可他忘了自己。
刹那间,挤压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瞬间摧毁她刚构建好的城墙,令她委屈得流下泪来:“你问我是谁?”
杀千刀的主系统!
该死的妖君!该死的蘅芜!该死的绫华!
他们趁人之危,一起欺负她!
白皎杀气腾腾地想着,一边擦擦眼睛,眼泪偏偏像是坏掉的水龙头哗哗地流,将视野冲刷得一片模糊,她更看不到对面男人投来的疑惑目光。
水泽境内,怎么会有一个血迹斑斑的孩童。
倘若不是来炼药,他不会遇到对方。
丛云低眉垂眸:“你——”
话音未落,一双手已紧紧抓住他的衣襟,似藤蔓死死缠绕住他:“救我!”
白皎仰头看他,攥住衣襟的指尖隐隐发白:“你不救我,我就——一口咬死你!”
丛云一怔,心下好笑,从未有人敢对他如此威胁。
心中升起些许兴味,微微抬眸,径直撞进她眼底,水色盈盈,浮光潋滟,黑色眼瞳中映照着再熟悉不过的影廓。
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