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一定。
虽说没有优质矿石带来的锋利度加成,好在众人都有不错的内功修为,此刻将自身真气附着在工具上,所用铁铲虽非神兵利器,勉强也能做到削铁如泥。
比如荀慎静,在挖掘过程中,遇到一块直径约莫丈许挡事的巨石,她估量片刻,让开一个身位,随后与陆月楼同时举掌平推,只听一声闷响,那块石头瞬间四分五裂。
许白水注意到这一幕后,神情随之变得严肃了一些,哪怕她平日里经常腹诽陆月楼,此刻也在心中暗赞一声好掌力。
与之相比,朝轻岫的工作态度就要散漫许多,每次遇到大些的石块,就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绕开。
许白水低声:“我觉得门主可以打碎它,或者让简兄弟打碎它。”
朝轻岫同样低声:“我也觉得我可以,但我觉得王老大人应该打不碎那样的石头。”
“……”
朝野中都没有关于王老大人会武功的传言,凭普通人的气力,显然很难将兵书藏在巨石
荀慎静默默闭眼,尽量控制自己不去注意陆月楼此刻的表情。
众人找到疑似地点后,等天刚濛濛亮就开始动手,又从天亮工作到天黑。
在他们的努力下,土坑终于达到了将近三丈深。
在大夏,普通水井差不多也就这个深度,结果却什么都没找到。
刚开始,众人还会调整位置,等他们将周边能挖掘的地方都尽数挖过后,才慢慢觉得情况可能与预料的有些不同。
朝轻岫放下铲子,目光难得有些飘忽。
许白水难得从上司的面部表情中解读出“心虚”的字样来。
陆月楼注意到这一点,于是开口:“通判多年来一直未曾找到兵书,咱们又岂能刚来就将兵书找到。纵使最终一无所获,朝门主也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
朝轻岫干咳一声,道:“其实我方才忽然想到一件事,觉得自己之前的推测可能有误。”
“……”
许白水默默看天。
她是朝轻岫下属,其实没什么意见,至于简云明,全程根本就是放空思绪,完全遵照上司指令行事,对兵书下落并不如何关心,更加不会产生失望之情。
至于陆月楼跟荀慎静……这两人都是见惯风浪的人物,兼之内功修为出色,在听到朝轻岫的话时,同样做到了面不改色。
朝轻岫拱手:“是我急躁,让诸位白辛苦这一场。”
陆月楼忙道:“当时大家都不觉得门主推测有误,此事又岂能怪在门主头上。而且来找一场,纵使一无所获,总归是排除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朝轻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道:“之前我以为具体方位该从王近皎的名字而来,此刻想想,又觉得未必如此。”
她缓缓道:“王老大人生前曾将家中荫官名额给了王近皎,也就是说,在王老大人原本的安排中,日后该以耕读为生的并非这位王四郎。”
众人听着她的话,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当初王近皎会丢官纯属运气不好,王老大人知道这个孩子资质有限,压根没指望他担当起找到宝物的重任。
朝轻岫:“诸位都记得,王老大人最后那几年曾收养了一个孩子,为其取名王近器。陆公子,你饱读诗书,可知‘器’字在藏匿物品上可以作何解释?”
陆月楼听到这里,目中闪过一丝豁然开朗的神色,立刻点了下头,然后道:“‘象器之口,犬所以守之’。”
失望之情被即将成功的雀跃所掩盖,他觉得自己实在粗心——若非为了留下线索,王老大人晚年为什么要多收养一个孩子,还特地为对方取名?如此明显的提示,自己竟一直未能察觉。
朝轻岫轻声:“器,可以代表用犬来看守宝物的意思,那么天象之中,又有什么会在冬季出现星辰跟犬有关?”
“娄宿,属金,为狗。”
这次回答的人是荀慎静,不过她又补充道:“不过我依稀记得,这个星宿只有十月才会开始出现在东边的天空中。”
朝轻岫:“十月也是农闲时节——也就是说,咱们此刻才来,其实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随后又道,“诸位觉得,是继续推算,还是先打道回府,等十月再来调查?”
等十月份再来调查显然不符合韦念安对下属工作效率的期待,荀慎静:“我记得阿宿对天象略有些研究,不妨回去再问问她。”
一刻功夫后。
知晓朝轻岫思路的宿霜行点头,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请给我些时间,或许能绘制出十月份木屋窗口对应的天象。”
朝轻岫看着宿霜行,微笑:“宿姑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实在令人钦佩,若是什么时候你在陆公子身边呆的腻了,不妨再回到问悲门中。”
宿霜行低声:“朝门主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