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千针:“老夫人对义少爷极好,对文少爷……也并不坏。”
朝轻岫笑:“并不坏?”
张千针:“老夫人只是严格。”
朝轻岫:“那文少爷对老夫人呢?”
张千针:“文少爷在老夫人身边住着,一向很是孝顺。”
朝轻岫颔首,然后道:“多谢姑娘配合。”
她说话时,目光在张千针腰上的挂饰上一掠而过。
张千针之后,被喊来的是李格永。
李格永年纪大约三十来岁,据说曾在镖局中学过功夫。朝轻岫观察了一下,觉得她内力平平,从任何角度来说都算不上高手。
据说李格永的父母开始想着让孩子好好念书,所以取名李歌咏,没想到她最后跑去跟在镖局工作的姨奶奶混日子,又觉得自己名字跟其他人格格不入,便改成了格永。
这也并不奇怪,毕竟对许多江湖人来说,改名化名都属于基本操作。
李格永跟其他武林人士一样,都不大习惯与官府众人相处。
面对“六扇门捕头”的询问,李格永虽有些不耐烦,不过倒还是配合,而且与有些畏缩的张千针相比,她额外提供了不少消息。
李格永干脆道:“虽然这些年一直都是文少爷在老夫人身边侍奉,不过老夫人还是更偏爱义少爷。”又道,“毕竟亲祖孙,也是人之常情。”
朝轻岫:“难道那位义少爷平日不回来探望老夫人么?”
李格永:“义少爷小时候跟母亲关系好些,与老夫人反而生分,长大了点又一直待在书院中,偶尔写信回来,也只是说钱不够用。”
说到这里时,李格永面上露出一点不屑之色。
朝轻岫:“不知那位义少爷读书读得如何?”
李格永耸肩:“老夫人一直说义少爷读得不错,不过也只有老夫人说义少爷读得不错。”顿了下,又道,“我去瞧过,那位义少爷总说自己在房间里读书,实际上看的都是些……”
她没说完,只给朝轻岫递过去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原来如此。”
作为曾在知识的海洋里扑腾了十余年的人,朝轻岫不但明白李格永的言下之意,还掌握着将漫画精准伪装成教科书以及辅导资料的特殊技能。
李格永:“这些天,我偶尔还会听见,义少爷抱怨老夫人管他管得太多,没以前在书院时自在。”
朝轻岫点点头,算是记下了这个消息:“不过那位文少爷瞧着倒是一个很有礼貌的人。”
李格永想了想,赞同:“文少爷……为人确实挺不错,他一直跟在老夫人身边,就算老夫人防备他,对他不大和善,也一直十分孝顺。”
朝轻岫:“那位张姑娘呢?”
李格永:“千针家里穷,想要学艺,却没有门路,最后投到了老夫人这边,签了二十年的学徒契。在此期间,做的东西都归老夫人所有。”又叹道,“其实依我看,
这两年老夫人的许多绣品,其实都是出自千针之手。”
朝轻岫:“二十年?”
她一时间深觉大夏的学徒合同不大规范。
李格永:“那时候千针年纪小,不大明白外面的行情,算是被老夫人哄了。”
朝轻岫:“那位赵管家又是为什么跟着老夫人,她的年纪可不算小。”
李格永:“老赵自幼就陪在老夫人身边,一直没有离开过。”然后指了指自己脑子,“而且老赵年纪大了,行动迟缓,还有些糊涂,有时还会不认人。不跟在老夫人身边,她也没旁的地方可去。”
朝轻岫颔首,随后饶有兴致地看着李格永:“那你呢,又是为什么给姚老夫人当护卫的?”
李格永扯了扯嘴角,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好待在旁边保护她一家,若是哪天救了她性命,我就能够离开。”
朝轻岫微微扬眉:“你也不明白外面的行情?”
李格永:“……除了救命之恩外,我还欠了她一大笔钱。”不等朝轻岫问,直接道,“我被人骗,买下了不值钱的破房子,积蓄全部耗尽,没有老夫人的援助,现在要么落草为寇,要么就是流落街头。”可能是担心朝轻岫鄙视自己的智商,又忍不住解释道,“我打听过,都说那块地方会是新城区,签完契书后,城里换了县令,就再没动静了。”
朝轻岫同情地点点头。
大夏房地产有自己的雷。
交待完自己的事情之后,李格永道:“姑娘还有什么想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