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在这里拍照,是因为想把你男朋友住的公寓,拍给伱朋友看看?”目暮警官看着不断用手帕擦拭眼泪的女人,总结道。
“是,是这样,今天是我第一次来这里……”下田千加泪水涟涟,吸着鼻子说,“我朋友听我说高井住在高级公寓里,想让我拍给她看一看,我就打算,拍完照之后就回去。结果,突然就有人从楼上掉下来了,没想到,居然会是……”
“这样的话就很奇怪了。”目暮警官核对着手里的记录,“据其他目击者说,你是在下午五点左右离开高井先生的屋子,可是坠楼发生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多了。你在这里拍了一个多小时吗?”
“不是,今天大家来高井家聚餐喝酒,我先开车把其他人送回去之后,才回来这里拍摄的。”下田千加扭过头,看了一眼被警察叫回来的其他同事,“大家都醉醺醺的,只能我来开车送人了。”
“不好意思,你们几位是?”目暮警官又看向了另外两个被叫回来的男人。
“哦,我们是同一家公司的职员。”仲町通也盯着地上的血迹和白线看了一会儿,不安地动了两下,“今天中午之后,我们四个人一直在高井课长家喝酒,庆祝他升任部长来着。”
他算四个人里喝的比较少的那个,加上相对年轻,听说了高井的死讯直接吓清醒了。
“这么值得高兴的事情,我们原本打算喝到晚上的,但是高井课长喝的实在是太……”他斟酌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对方当时的状态。
“不就是喝醉了之后口无遮拦,什么屁话都说吗。”比起仲町通也,川上昇脸上依旧充斥着酒精带来的涨红,直接地开口说,“他喝着喝着,就开始嘲笑我们,说什么‘如果想要出人头地,就必须不顾情面,只向前看’之类的,说我们就是因为没法做到,所以不管多么努力,还是只能在原地踏步……说的太离谱了,我们就早早打道回府了。”
“‘必须不顾情面’?听上去,确实还挺……”目暮警官皱了皱眉。
虽然把这种事情当作人生信条是个人自由,但是把它挂在嘴边,还对着下属直言不讳地说,也不是凡人能做到的……
“就是因为,课长说的实在是太过分了,所以在下田小姐送我回去以后,我就给他发送了那封被你们看见的邮件,告诉他,‘请多看看
高井课长这个人,真的是让人,一言难尽的上司。
公司里因为类似的原因对他心生不满的人,可不止是他们两个人而已,以至于听说对方突然死亡,他脑中闪过的凶手人选足足闪回了十几秒之久。
想到这里,他又补充说:“还有平屋师姐的事情,也是这样。如果考虑他得罪过的人,那公司里应该不少的。”
“平屋?”目暮警官看了看手里写的满满当当的纸张,摇摇头,翻到新的一页,把它塞进了高木涉的手里。
死者,以及这几位案件相关人员,就职的是一家普通企业吧?怎么也有这么多爱恨情仇的。
果然跑现场带几个副手,还是很有必要的。
“她叫平屋纯代,我们公司以前的女职员……上个月,自杀身亡了。”川上昇呼出了一口酒气,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自杀身亡,该不会也是跳楼的吧?”目暮警官看了一眼地上的白线,猜测道。
“是的。她是这个家伙中学时代的学姐,同时也是我和高井大学里的师妹。和下田你好像,也是同一届吧?”川上昇看了一眼下田千加。
“嗯,是这样。总之,平屋和大家的关系都很好。”下田千加擦了一把眼泪,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
“她自杀是因为工作强度太大,精神无法负荷压力了。然后,先前高井课长也是在某次喝多之后,开玩笑说,‘你再完不成指标的话,就不得不解雇你了’之类的话,也许就是这句话彻底压垮了她,所以她就……”仲町通也耷拉下眉眼,没精打采地说着。
“是啊,结果高井那个家伙,好像完全忘记了这回事一样。我气不过,所以就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平屋就是你害死的,你今天的地位,是踩着一群满身鲜血的人才够到的……’”像是借着酒劲,川上昇咬紧了牙关,恶狠狠地说,“没想到他这种人,也有会被这种话刺激的一天。看样子,他挂掉电话之后就跳下来了呢。”
高木涉停了一下笔,观察着他的表情:“所以,你的主张是……”
“是啊,他或许是被我害死的吧。”川上昇毫无愧色地嗤笑了一声,“不过警官先生,我既没有威胁他,也没有恐吓他,我连去死之类的词都没用。实话实说,不能算谋杀吧?”
“嗯,的确是。”目暮警官点了点头,朝高木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给这个人做个标记。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是否要对他提起诉讼,还得看检方意见了。
但嘴上还是可以说点好听话的。
“既然如此,没我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了?”露出了得意笑容的川上昇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腰背,“同样的话说两次,烦都烦死了。”
“说两次,有其他人问你们这个问题了?”想起打电话过来的唐泽,目暮警官眉毛一跳,产生了一点不妙的感觉。
“是啊,在你们来之前,我们已经被问过一遍差不多的问题了。”仲町通也古怪地看了看公寓楼的方向,“是一个外国女人,一个棕色头发的学生,一个关西口音的年轻人,还有一个戴眼镜的小孩子。”
还真是他们。
目暮警官和高木涉,连带着后面正在检查现场的几个搜查一课警员,齐刷刷地拍了一下额头。
“是他们几个的话,那就没的消停了……那几个人呢?”目暮警官扶着帽子,无奈地追问。
“啊,他们拿走了高井先生家的钥匙,去21楼了。”下田千加指了指身后,随着夜色渐晚,已经灯火通明的公寓楼。
————
“果然是你们!”
气喘吁吁地赶到21楼的目暮警官,不意外地在2103号的门口看见了靠在门前的几个人。
“晚上好,目暮警官。”叼着袋装牛奶的唐泽冲着他们打了个招呼,“辛苦了。”
“辛苦什么的倒是还好啦……不对,你们几个还真的是喜欢擅自行动。”目暮警官打招呼的手抬起来了一半,就忍不住转过来指向一脸沉思之色的三个人,“难为你们居然忍着没进去看啊。那接下来就交给我们……”
“啊?你说什么?”回过神来的服部平次寻声看去,拍了下脑袋,“我们已经调查完了。”
“照片,录像,整个勘察过程都有记录哦!”朱蒂亮出了手里的两台设备,微笑起来。
唉,他就知道,这帮和工藤还有毛利老弟有关的家伙,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想到这里,目暮十三埋怨地看了一眼把他叫来的唐泽。
唐泽君,你不是向来最配合警方的来着了吗,怎么也不劝着这帮推理爱好者一点。
搜证这种事情,是什么人都能直接上手的吗?
“别看我,少数服从多数,拦不住。”吸了一口牛奶的唐泽爱莫能助地摊了摊手,“我要求他们穿鞋套,并且全程录像了。”
“唉,好吧,说说看,大门当时是锁着的?”目暮十三知道这也不是唐泽能左右的事情,认命地走过去推开门。
“是的,锁的紧紧的。”柯南点了点头。
“没有撬锁或者破坏的痕迹。”唐泽补充道。
唐泽还懂这个啊。
目暮十三分神看了一眼唐泽,跟在服部平次身后,向着死者的卧室走去:“这么一来,这里可以被认定为密室,死者自杀的可能性很高咯?”
“起初我们也这么认为,直到我们看见……”服部平次一马当先,推开了卧室的门,指着敞开的窗户说,“这扇窗户的窗帘之前!”
“嗯,窗帘的前端完全从导轨中脱钩了,死者在坠落之前,肯定是拼命抓住窗帘,想要活下来的。”唐泽说着,贴心地切出了对应的照片,指了指上头的内容,“就是这里,我们也拍好照片了。”
“哦,很有道理。”仔细对比着照片与现场,目暮警官赞同地点头。
“还有这里,有个奇怪的痕迹。有点像撞击造成的。”服部平次指点了一下窗玻璃上的一道擦痕。
目暮警官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