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秀成当即回信给报社,拒绝了杨湛生的邀约,同时他对申城报社违反两人之间的约定,提及私事的行为表示不满,决定日后不再向申报投稿。
主编战战兢兢读完回信,看着傅少轩晦暗不明的神情,斟酌着开口:“文人中有名气的,除了尽秋还有其他人,傅小少爷何必非要邀请尽秋来呢。”
傅少轩却偏偏和尽秋较上劲了,尽秋的才华在一众文人中是不是最出众的,他不知道。但傅少轩可以笃定的是,尽秋的神秘使她成为了申城最有名气的文人。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你把尽秋的地址拿来,我亲自登门拜访。”
主编心中不肯,如果让同行得知他们泄露了投稿人的私人信息,以后报社的名声就坏了。只是面对傅少轩的武力镇压,主编只得不情不愿地拿出尽秋的地址。
傅少爷立刻动身出发。
在他离开后,主编心中觉得不安稳,按照尽秋当初留下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程秀成的公寓里有两部电话,只是其中一部从未响过,是他作为尽秋的身份才会用到。听到电话声响,程秀成立刻明白是申城报社打来的,他接了电话,没有出声。主编声带愧疚,把前因后果告诉了程秀成。泄露尽秋的住址电话非他的本意,只是如今木已成舟,主编知道尽秋性格清高,不然凭借她的盛名早就在名人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主编直言,傅少轩打的是牛不喝水强按头的主意,无论尽秋同意与否,即使是绑,傅少轩恐怕也会把尽秋绑了去。如果尽秋果真不情愿赴约,最好尽快离开申城。
程秀成沉默着挂了电话,从始至终主编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主编心中忐忑,不知道尽秋会如何处置。
程秀成留下的地址,是不远处的另外一所公寓,他本人只是代为收下尽秋的书信。程秀成已经做好了准备,等到明天,他就发表登报声明,宣布自己已经离开申城,要出国深造。到时,杨湛生即使想要找他,也不知道他去了哪个国家。至于以后,程秀成再也不会用尽秋的名字发表文章,这世上除了他自己,无人会知道尽秋就是他。
程秀成写好登报声明,他想起元滢滢对尽秋的痴迷喜爱,笔下一顿,又加了一段话。
傅少轩到了公寓,里面空空荡荡,并没有人居住。傅少轩留下两个人,等守到了尽秋就立刻给他去电话。
程秀成写好信,夹在了当代诗歌选集。元滢滢煮好了咖啡,正倒在精致的杯具里。她看到程秀成出了房间,随口问道:“文章写好了,用我帮你校对吗?”
程秀成摇头,顺手端起咖啡,只说是一篇短文章,用不着元滢滢校对。
元滢滢应了一声,咖啡香气醇厚,她品了一口,被酸苦味道弄得皱紧脸蛋。元滢滢偷偷觑着程秀成,见他没有注意自己,忙加了几块方糖,又添了小半杯牛奶。元滢滢再喝咖啡时,已经完全没有咖啡的味道,嘴巴里面充斥着甜味和奶香。程秀成淡淡收回视线,他早就知道元滢滢喝不惯咖啡,却因为喝咖啡成了优雅女郎的象征而天
天都煮。每一次,元滢滢都要放上许多糖和奶,才喝得下去。程秀成看得清楚,却从不挑明,他深知元滢滢好面子,若是被戳穿了,定然会觉得羞愤难当,好几日都不理会自己了。
元滢滢慢悠悠地喝着咖啡,配上从点心商店买来的蛋糕饼干,悠闲地像在喝下午茶。
傅少轩没有太多耐性,他一面命人守在公寓,一面挨家挨户地询问,有没有人见过尽秋的模样,好方便他寻找。没过一会儿,傅少轩就找到了程秀成所在的公寓。程秀成前去开门,冷声回答着傅少轩的问话。
“附近一公里左右的红木公寓,里面住着一个二十左右的女郎,你见过没有?”
“没有,我不喜欢出门外交,对邻居都不熟悉。”
跟班查到了一些东西,低声告诉给傅少轩。他抬头看着相貌儒雅的程秀成,依在门旁,说道:“程先生既然不认识尽秋,为什么会代替她收信呢。”
程秀成沉默着。
傅少轩动手推着栅栏门,沉声道:“我也走累了,程先生能否借我歇歇脚?”
程秀成口中说着稍等,他走进公寓,吩咐元滢滢上楼去,说有客人要来,等到他离开了,自己开口喊时,再让元滢滢下楼。元滢滢好奇,究竟是什么客人。
“难缠的客人,你先去书房看书,等看完一本书,我就把他应付走了。”
元滢滢点头应好,她来到书房,葱白的手指在书架上整齐摆放的书籍上轻轻划过,发出噼里的脆响。程秀成几乎可以说是博览群书,他的书架上中外书籍都有,小说诗歌散文一应俱全,元滢滢却提不起兴趣。她转过身,柔软的背依靠在书架旁,看到桌面放着一本当代诗歌选集,就拿起慢慢读了起来。
元滢滢边看边点头,心想这么多书,还是诗歌最好看。而诗歌里面,她和尽秋一样,最喜欢这本当代诗歌选集。
程秀成打开门,迎着傅少轩走了进来。傅少轩的视线落在两只相对的咖啡杯上,问道:“程先生还有客人在?”
程秀成摇头:“没有,我独居,平时有喝两杯咖啡的习惯。”
说着,程秀成就端起咖啡杯,把残留的半杯咖啡喝掉了。嘴里洋溢着甜蜜的牛奶味道,程秀成后知后觉地明白,自己错喝了元滢滢的那杯咖啡。
柔软滑腻的手掌翻过一页,有信封从书本中掉落。元滢滢略弯下腰,把信捡起。她展开信细声读着,一张柔白的脸很快变得青红交加。
因为时间匆忙,程秀成没有刻意变换笔迹,而为他校对了数十篇文章的元滢滢,自然可以看出这封信是程秀成写的,但落笔署名却是尽秋。